月宁安压根就没有见过弦音公主,彼此也没有任何交集。
她们二人,就是知道对方名号的是陌生人。
月宁安给弦音公主写信,即不好太亲近,也不能太疏离,个中分寸,还真是不好拿捏。
月宁安费了一点心思组织语言,才写出了一封,自己看着还算满意的书。
“就这样吧。”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疏漏,月宁安便将信装好。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封口,就这么把信拿出去了。
封口这种事,不过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北辽这群蛮子,真要想看信中的内容,她封不封口都一样。
与其做无畏的防备,还不如坦然一点,指不定耶律轩逸还会认为,她这是信任他。
果然,耶律轩逸看到月宁安交给他的,未封口的信,连声保证:“月当家放心,我绝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他先前果然是想多了,月当家这么风光霁月、光明磊落的人,怎么可能会算计他。
“我们是盟友,我不信你,还能信谁。”辜不辜负,可不是你说了能算的。
她可以肯定,耶律轩逸一出门,这封信就会落到辽帝手上。
在北辽,耶律轩逸的想法,从来就不重要。
信未封口,耶律轩逸不放心交给别人,拿着信亲自去公主府,然……
他刚走出别宫,辽帝的人就出现了。
他想要反抗,可还没有张口,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刀。
实识务者为俊杰,耶律轩逸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些人,会因他是皇子就不敢杀他。
耶律轩逸随同辽帝的人进宫,不等辽帝开口,就将月宁安给他的信,呈给了辽帝。
然而,他殷勤的举动,不仅没有找来辽帝的喜爱,反倒被辽帝鄙视了一句:“软骨头!果然……身体里有一半大周的血脉,就是没用!”
耶律轩逸一脸涨红,双眼闪过仇恨的光芒,可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沉默地低下头,跪下请罪:“儿臣无能,请父皇责罚。”
他这番表现,落到辽帝眼中,就是无能的表现:“废物。”
耶律轩逸将头埋得更低,没有辩驳……
他不是没有反驳过,也不是没有反抗过。
可他太弱小了。
他的反驳与反抗,只会换来更严重的羞辱与虐打。
他不是没有自尊,可他得先活着。
活着,才能找回失去的自尊。
耶律轩逸任由辽帝辱骂,不敢有一丝不满。哪怕辽帝把月宁安的信,甩到他的头上,他也不敢动一下。
“去,把信送给弦音公主。弦音公主回了信,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儿臣知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带着弦音公主回信回来。”耶律轩逸叩拜下去,将从他头上飘下来的信捡起来,仔细折好。
他不会一直受辱,也不会一直被人看不起的。
有月宁安帮他,他一定可以,将所有羞辱过、欺压过他的人,全部踩在脚底。
耶律轩逸将信贴身放好,弓着身子起来,一副谦卑、讨好样。
直到退出大殿,他都不曾直起腰。
自然,辽帝也没有看到,他眼中的仇恨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