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手抓住了枪柄,试图抢夺手枪,虞归晚一个提膝,顶上黑影腰腹,黑影吃痛闷哼一声,直起身子,一拳挥出。
虞归晚抬臂格挡,另一只手提枪欲开,黑影亦是反应灵敏,一臂打在虞归晚持枪的手腕处,振飞手枪,飞出去数米,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积水。
黑影纵身扑去,手将将触到枪身时,左臂被人钳住,往着关节反方向扭动,清脆的骨节错位声响起,他发出一声吃痛的嚎叫,翻身将背上的女人一脚踹开。
虞归晚闪身一滚,拾起,对着爬起来的黑影腿部果决开枪,“砰——”的一声枪声在寂静的夜空响起,子弹擦过墙角,只掠过黑影的雨衣一角。
虞归晚抬腿想要追上去,刚起身双腿却是一软,刚才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而忽略的痛意这时才慢慢袭来,过多的体力消耗和疼痛让她大口喘着气,后背贴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通讯的无线耳麦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虞归晚摸了摸腰身处,指尖有些温热黏腻的触感,似乎是刚才被一处铁片划伤了。
光影太暗,她看不清伤势如何,只能仰头大口呼吸。
突兀的枪声惊醒了整片沉睡的社区,不停有居民走出屋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江起云让一组所有队员安抚好民众情绪,让他们回房间不要出来,又在耳麦问是谁开的枪,一圈问完,独独没有听到虞归晚的回复。
江起云脸色一变,边跑边喊:“虞归晚——!”
全身湿透,刘海贴着额角,江起云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雨水,心好像也被这漫天雨水浇着,越来越沉。
好在她冲过一个拐角时,听见了微弱的一道人声,刹步倒回来,看见靠着墙坐在地上的人,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半跪在虞归晚身侧,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怎么样?哪儿受伤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近在耳畔的声音嗡嗡嗡的,比天上的雷声还要响,虞归晚耳朵有些疼,她半睁开眼,看着江起云湿漉漉的脸和眼睛,扬着唇角浅浅笑了笑,“没什么。”说着执了江起云的手放在自己腰间,“就是有点疼。”
江起云指尖所触,带着点温度和黏糊糊的触感,抬手一看,昏黄的路灯衬着指尖的红色愈发鲜亮,她嘴唇微张,看向虞归晚身侧的地上,雨水稀里哗啦地掉落,冲淡了原本暗红的一片积水。
江起云瞳孔大张,触在虞归晚肩膀上的手指微颤,声音也带着一丝抖,“能走吗?”
虞归晚点点头,借着江起云的力起身,顺带安抚江起云的情绪,“我没事,别担心。”
江起云没有看她,紧紧盯着脚下的路,对耳麦里说道:“老邢,叫一辆救护车到东南巷口。”
五分钟后,江起云带着虞归晚出了社区,救护车刚好赶到,下来的医护人员立马冲过来检查虞归晚的身体。
“哪些地方受伤了?”
“左后腰。”江起云替虞归晚答,她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指尖不停坠落着掺杂了血液的雨滴。
医生取了小刀将虞归晚腰侧被血液濡湿黏住的衣服剪开,检查一番后道:“只是一点轻微的划伤,伤口不深,先进行简单清理,其他地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打斗间,后脑勺撞上了墙,现在还隐隐有些发痛,虞归晚如实答了,医生严肃道:“大脑重击可大可小,得做进一步检查。”
“冬薇,你陪她一起去医院治疗和做检查,其它人,除外围设防拦截的人员外,全员进社区地毯式搜索,挨家挨户地搜,若遇嫌犯暴力袭警危及生命安全,可果断开枪。”
江起云滑动上膛,解了保险,临走进巷子时,回头看了一眼正被沈冬薇搀着上救护车的虞归晚,而后转头,和队员再度冲入巷道。
几十名刑警对该社区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清晨时分,将最后一户居民住所排查完,仍旧没有发现嫌犯踪迹,最后是一队员察觉到一处老旧井盖有撬动痕迹,才判断嫌犯已经通过下水道通道逃走了。
听着耳麦里的汇报,江起云紧绷了一天的情绪爆发,一脚踢翻旁边的空纸箱,纸箱飞开后,响起一声猫的呜咽声。
江起云面色一怔,看清那纸箱后面原来缩着一黑猫,像是被巨大的动静惊吓到了,趴在地上,尾巴的毛炸开,但却没有逃跑。
江起云迟疑几秒后,放轻步子走到黑猫身前蹲下,试探性地薅了一把它的小脑袋,黑猫不闪不躲,只仰着头龇牙咧嘴冲江起云哈气。
两颗绿油油的眼珠亮晶晶的,江起云轻拨着黑猫的身体,检查了一番,除了瘦弱,骨头嶙峋外,也没见哪儿受伤了,自己刚刚那脚应该没踢到它才对。
江起云收了手,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那黑猫还趴缩在地上,身上的毛半湿贴在身上,显得身型更小。
江起云和黑猫对视着,几秒后,她叹了一口气,脱下外套,走过去将黑猫包起来,这才离开。
……
北滨区中心医院住院部三楼的一间单人病房里,虞归晚刚做完系列检查回到病房,门口站着方昉和沈冬薇。
方昉手背在身后,小心翼翼瞥了眼沈冬薇,试探性地拿出被他捏得包装皱巴巴的糖果,“薇薇,你要不要吃?”
沈冬薇瞄他一眼,“榴莲味?谁在医院吃榴莲味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