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蒸大螯蟹,红烧虎斑,炭烤羊排,泥包鸡,还有一盆鱼丸汤,一盆豆腐发菜汤。两少年推杯换盏,一顿功夫下来都很惊异对方的饭量。李胖墩觉得还差些意思,又让后厨把那条海中凶物,一丈多长的黑鳗龙清蒸炖汤,两人年纪小但酒量可以,两大壶青竹吟不光清冽爽口还解腻。
饭罢麻子告辞回屋歇息,胖墩墩用鱼刺剔着牙回想着,两人干掉的那条凶鳗,实属海中一霸,性情凶猛,气血充沛,是武者补气血壮体的宝药,一般人吃上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可两人愣是干完了它,啧啧。
刚才厨子老孟进来跟他说道,这位朋友的那只宠物不凡,他就明白了,他很信任老孟的眼力,这朋友也挺不凡的。
整整五天,吃吃喝喝,麻子快要抗不住了,再不到陆地上走走的话,他怕会发疯的,圆脸胖墩笑他坐船经验太少,久坐了就习惯这船上生活。途中不能停靠是因船体太大,路经几个镇子规模小,没有这么大的码头,终于在第六天中午来到了河阳县的县城河阳城。
这边河域地势平坦,水位经多年治理,可停泊船体五十丈以下的船舶,李灵杰的私船停泊到此处河港时虽不是最大个那也能进前排序列。
与麻子打算的一样,李灵杰亦不愿在书院的寮舍住宿,麻子是因某事觉得不方便,而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胖墩的想法很简单,是绝不去受这苦。
两少年下船约定找到住所后再会,便一别东西。胖墩言道欲在此置办一樊楼以勤工俭学用,麻子忍不住撇嘴对“勤工俭学”有了几分深解。
河阳县府在桦南郡阳州地界属于上县,在赤水青江航运系统中占有很重要地位非一般县府可比,算是内河流域货运系统的一中转枢纽,仅税收一项历年来被州府郡府嘉奖,要是郡内那些下县的房价可绝无此类。
不过想到在书院读书这几年的生活,开支肯定是不能再从家里拿了,这勤工俭学嘛还真有得一搞的。
眼下现在最紧要的事是先去拜码头,拜访下县衙的县君大人,有刘大先生手书一封,有些事想必应该顺利些。
一炷香功夫从县衙出来,怀里多了二十两雪银,是县君大人勉励学子后辈的见面礼。
麻子来到城墙角儿寻到位眼神清澈的机灵小乞丐带路去往牙行,虽然小乞丐畏惧这类地方,但在怀里有几十枚铜板的天赐勇气下,带着他转了三个牙行,终于在一顺眼的牙行管事的亲自接待下,于离县府不远的福安街相中一套街边有两间大门面的两进大院,足足三百两雪银。
看在这拎包就能住的面儿上,麻子花大钱时产生的小疙瘩算是解开了。
走进院子见一水池,其中还卧有几座洞石,洞石边栽有几丛细竹,只是凛冬时节水池中水浅枯叶铺底,略显破败萧条之相,院中凉亭旁一老藤紫罗兰攀延藤架,枝粗叶少,但观院子内四周门窗还算洁净,屋檐墙瓦并无残缺。
看到这位小金主脸色舒展后,一旁胖乎乎的牙行管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一颗忐忑的心才算是放稳当,拍着胸脯说道:“明天再派人过来打扫下,保证让小公子住的舒舒服服,一点肮脏地儿都没有,鄙人再备一份薄礼恭祝公子移身之喜,公子您看?”
“行,这宅子我很满意,房契拿来,我们到县衙请有司留籍备案吧。”麻子四周看完心中略定。
从县衙出来后,牙行管事满脸褶子笑,直呼要去酒楼与张小公子痛饮,被麻子连连拒绝,管事见好就收便不再麻缠只想着以后缓和好关系。“只能在日常用度上修复了,”胖管事想到,与麻子拜别后急匆匆离去。
能在牙行里混成管事的没几个傻愣的,这么热脸殷勤,必然事出有因。
原来前时,麻子一行来县衙因房契登记留案一事劳烦文书胥吏,那胖管事已做好了肉疼的准备,碰巧了,郑县尉引着县君大人一行来巡检各司公务,郑县尉一眼认出麻子,跟县君一番耳语后,河阳县官府头面力量一起来到麻子跟前。
“张小生,这位是县君张大人,老本家啊。”郑县尉介绍道。
“小民张青见过县君大人。”
“诶,莫要如此,你我同为读书人,怎能如此紧要虚礼。不错不错,少年英才啊,若有烦事但可来寻我或者寻老郑,书院求知那几年可是我等读书人最美好的回忆啊,好好努力。”张县君拉着麻子的双手拍拍道,丝毫不提两人刚见面没多久。
县君大人一行离去后,文书胥吏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落了实地儿。留案登记过程异常顺利丝滑,中间刁难不存在的,缴税按最优惠的政策走,事毕后一众胥吏礼送麻子一行至县衙门外依依惜别。
“你叫什么名字?”麻子在院中转悠后,与一旁拿着扫帚猛扒拉的小乞丐聊道。
“我没有名字,不过我有外号,三顿,曾经三顿饭就抗过了十天,厉害吧。”瘦了吧唧的三顿拿着扫帚得意的说道。
“嗯,厉害,真厉害,那你家里是啥情况,咋混迹街头的?”麻子也拿起一把扫帚打扫着。
“诶,快放下,让我来,您可是公子少爷,这粗活我最拿手,我家啥情况我真不记得,年纪太小不记事,不过我姐姐告诉我,我家里肯定是遭了难,不然才三四岁咋会被她从河边捡到,姐姐待我可亲了,她就是我的家人。”小三顿对自己的过往很坦然。
“啥公子少爷的,我就是一乡野小子罢了。既然你有个姐姐,我住这么大的宅子,也需要有人打扫清洁,不如就你们姐弟两照应着吧,平日里我在书院的时辰多些,你们多费心些。如何?”麻子笑道。
“真的?”三顿惊异道,三顿本来打算着多表现下,等打扫完院子走时赏钱能给多些呢。短工变长工,赏钱没了,不要紧的,改长期饭票了。
“回去问下你姐姐,若她同意的话,就这么办吧,方便的话可以住进来,屋子随便选。”麻子说完,乐得小三顿顾不得打扫院子,放下扫帚就往门外疾跑但仍记得关好大门。
麻子见此笑笑,起身开始转悠那六间屋子,想着准备添置些家具。经老家两位酒中仙捎磨帮带,年纪轻轻也逐渐喜欢饮上几口,微醺状态下练功惊喜不断,嗯,看来又得搞个酒窖。
不过麻子想着这处宅院距闹市不远,货值不菲,前主人定有地窖啊啥的藏库,便四处搜索察看。
来到后院的马厩那儿,草料堆放的仓库地面,有一层黄土砖铺设,与马厩墙体一色。麻子不知咋滴感觉异样,感知外放五尺,察觉到紧挨着石槽边有一七尺见方的厚木板。
哟呵,还真有喂。麻子找遍屋子,终在厨房角落寻到一残破油盏,幸好还残留些凝固灯油。麻子持油灯踏在厚重的木梯上,扬起浓浓浮尘,屏住呼吸的麻子仔细察看这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