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驰过故园去,一弹指顷日又西。
女儿不知来路险,更是悲情与愁思。
☆、寄人篱下惹人嫌 颜色依旧翠如松
作者有话要说: 要“进入”大观园了,先唠叨几句吧,考虑到人设在本文中的发展,之后涉及到的大观园景物、人物以及主人公的个性与原着不完全一致,有考据癖的亲要克制啦~~~~~~~
两年后。
刚刚入秋,城内就已是满目秋意,寒意袭来,唯有这大观园中还有些许青翠颜色。
这园主人乃是工部主事贾政,其长女贾元春位至贵妃,这园便是为她省亲而建,如今空下来,有贾家几位小姐、公子,又有贾政外甥女林黛玉,贾政内人王夫人侄女薛宝钗入住园中,俱是年轻姐妹兄弟,整日热热闹闹,独有一庵,清静无比。
栊翠庵里,两个年轻姑子小心地拢着炭火,看炭火烧得旺了,其中一个年纪小些的姑子起身拿了手炉,捡了两块炭火进去,掀起帘子来至里间。这里间不像是清修的尼姑庵,倒像是间小姐的闺房。闺床、妆台,另有一张榉木书案,一把香柏玫瑰椅,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笔筒器口的梅花极为雅致,连同那墨床、镇尺、臂搁、笔洗、笔架等等都是寻常书香人家不见的。
木格雕花的闺床里,薄纱后隐隐看见一个清丽的姑子,拿着一本书细读。帽子没有遮住的鬓角,现出温润秀黑的青丝来,让这位女子素净的打扮俏出了靓丽的颜色。
姑子将手炉递与这女子,轻声说到:“小姐,早些睡吧。”
“小姐”挑起蹙眉正色说到: “这么些年了还是改不了口?你算是白修行了这些年。”
姑子后退一步:“奴婢失言,师父早些睡吧,今日忙了一天也乏了。”
这“师父”长叹一声,将书搁在旁侧,接过手炉:“别一口一个奴婢了,已然入了佛们,
红尘中的尊卑就不必挂在嘴上,更不必挂在心上了。若不是借了佛缘,咱们断没有这清静日子了。”
这位“师父”说时微微蹙眉,雪肤花貌在黯然的青灯中更加光彩照人,配上素净的衣衫,让栊翠庵显得像世外仙境一般。
姑子说到:“师父不要歪在床上看书了,仔细坏了眼睛。香,香都烧完了,我来收了吧。”说着去拿书,却一双玉手按住:“这眼睛,终日在这里看着一样的景,坐牢一般,坏不坏的又有什么要紧。”
“不管怎样,师父今日要好生歇息,明日还要拜见这府中的各位夫人、小姐。”
姑子默不作声抬头看了“师父”一眼,将书摆到了书案上后,坐在了这房中品貌略显单薄的杌子上。
“这京城好是好,只没咱们一个亲人,咱们可是要长住在这儿?”这姑子虽然也清瘦,却依是浑圆小脸儿,亲切可人。
“已然来了,就安分守己,又能如何呢?何况,如不来这里,只怕连性命都要丢掉。”“师父”起身来至妆台前,脱下帽子,散下一头浓密的青丝来。
那姑子也起身来至“师父”的身后,拿起一把梳篦来,轻轻梳弄起那头秀发,眼睛看着镜中人道:“那,日后,咱们便是守着青灯古佛过一世了?”
“师父”默不作声。都是如花的年纪,叫人如何答?
这位“师父”,便是玉昔缘。时隔两年,便从稚气未脱的少女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在京城外牟尼院中住了一年多,受贾府王夫人好意相邀便来到这大观园栊翠庵中。只是,从此这姓名中无昔缘了,众人皆以法号相称,妙玉。另两个姑子,一个是晴风,称妙尘,一个就是香怡,法号取了“妙真”二字。
今日是来这大观园中的第一日,只因到时已是晚饭时分,并不曾去拜见府中诸人,也未见有人来拜,只带着几个脚夫随着这府中管事林之孝家的径直到了这庵中,路上见着三三两两的丫鬟,因天色已晚,也未看真切。一进山门,左右两处亭子皆被几株梅树环绕,北屋佛殿,由外绕进去才进内院,各屋里不过寻常摆设,里间陈设倒是不少,只太过简洁,妙玉唤了妙尘妙真将随身带来的箱中诸物,摆在卧房内,另将旧时用的霞红纱帐子挂在床上。她住在西厢房,正房空着,过些时日好让师父慈心来住。几个丫头住耳房,也另给若影——妙弘留了住处。
只一会儿工夫,一个模样齐整的丫鬟就将饭菜送来。“只因时候有些晚了,没有多少现成的斋饭,太太吩咐另做了些,今日师父们将就吃吧。太太还说,有什么需要的跟林之孝家的言语一声,不必客气。师父虽是清修,也不必太过节俭的。”
妙尘接过盒子,将妙玉素日爱吃的放在一处,其他的另放一处。妙玉淡淡地说:“姑娘替我谢过太太。”
那小丫头说了个“是”字,立在地上,也不见这几个姑子有什么吩咐,因又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不叨扰师父们了,先回去了。”妙玉这才回说:“姑娘好走。”小丫头一面走一面在心下嘀咕:“这些姑子,仗着自己模样周正、大户出身就这般趾高气扬的,水仙不开花,连个屁都不肯多放。如今寄人篱下,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罢了,有什么好神气的。阿弥陀佛,再有这样的差事,我可不来了。”
妙玉用了晚饭就歪在了床上看书。这里妙尘同妙真伺候妙玉睡下,就同去西耳房歇息了。妙玉却是辗转几次,不能入睡,索性起来倚在枕上看起那霞红的纱帐来,不禁叹了几声,心下想着:纵是将这房间布置得同从前一模一样又如何?终究是寄人篱下。如今父亲、弟弟都远在崖州,自己隐姓埋名才得了这么一个归处。
妙玉撩开纱帐,起身从妆台一个盒子里翻出一把折扇来。又把灯挑亮,打开那折扇,空有一幅画——不过当日妙尘买来的一把无用扇子,虽然跟他无关,却也算个念想,想又如何?倒平白添了烦恼,妙玉一时伤感,便索性将扇子扔到一个归置不常用的旧物箱中,慢慢睡去了。
☆、大观园里念旧人 新闻奇花难辩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千个读者心中一千个哈姆雷特啊,看到这一章宝姐姐的粉不要拍我,我是林妹妹粉啊。
第二日,妙真一早备了斋饭,伺候妙玉用完,妙玉便漱了口,又净了手,往东禅房里去了。妙玉心思不似从前开朗,行事本就怪异,近些日子越发有孤傲之姿,妙真也不敢去问,只得同妙尘说:“今日不是要去见见府里的太太、小姐吗?”
妙尘正在那里泡茶,见妙真一脸为难神色,笑笑说:“由她吧,咱们这位主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倒叫妙真更是为难,做主子的自然不用顾全那些人情往来,做丫鬟的再不替主子想周全也忒不像话了,自己受了李灵均的嘱托,却不能为小姐顾周全,心里难安。妙尘看出妙真心思,说道:“你若是愿意去,就自己备些礼,去各处走走罢。”
妙真便挑了些新首饰,又经了妙玉的许可拿了几本妙玉抄录的佛经,另拿了几本慈心师父抄录的佛经便往各处去了。这一上午,妙尘都没再瞧见妙真的影子,险些过了午膳,这丫头才回来。
妙真穿着青衣,帽子却不见去向,只在发间簪了朵海棠花,热得香汗淋漓,一进门就说:“你们不去倒便宜了我,这园子比咱们在苏州的园子大上几倍,只怕逛上几日都逛不完;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