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宋南絮脸都疼扭曲了。
她的手被他死死捏成一团,骨头咯吱作响,骨节都泛白了。
痛,真的太痛了。
宋南絮想将自己手拽出来,对方像是感应她挣扎,手劲明显小了很多,却依旧牢牢抓着她。
少年下颚紧绷,面部肌肉抽搐起来,牙齿咬的咯吱响,宋南絮怕他咬了舌头,连忙塞了一块干净的棉布进他嘴里。
“怎么这么疼,却不醒呢?”
老大夫头也不抬道:“他体内还中着药呢,眼下不醒也好,不然更难熬,一会将药喝了就好了。”
听大夫这么说,宋南絮安心些,接过药童手里的帕子替少年擦了擦额上的汗。
老大夫处理腿部,药童则拿着药酒清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然后将捣好的药敷上,榻上的人都快包成个粽子,左腿用夹板四四方方固定着,用布条捆的紧紧的,倒是和现代打石膏有点先像。
等药也熬好了,几人又帮忙将汤药喂了下去,将衣服小心的穿好,又要了床被子给他盖上。
全部都弄完,宋南絮自己也跟着出了一身汗。
老大夫年纪大了,处理完腿伤就回去休息了,换了中年大夫来帮忙清理脸上的伤口,由于眉骨的伤口裂的太大,用银针桑白皮线缝了好几针。
好在面颊上只是血迹多,倒不是那么深,就不用缝针了,撒了金创药包扎好就成。
宋南絮盯着那条歪歪扭扭的伤疤,问:“他这脸会留疤吗?”
“这么深的划痕,很难不留疤了。”
大夫摇了摇头,也是很可惜。
收拾好已经是夜半了,药馆的人收拾了两张榻,并在一起,拿了床被子让明哥儿和乐姐儿几个睡下了,赵刚则坐在大堂的椅子上仰着头呼呼大睡。
宋南絮看着有些心疼,替乐姐儿几个掖好被角,又转身推了推赵刚。
“怎么,怎么了?”赵刚睡眼朦胧的,以为又出了什么事了。
宋南絮从荷包里摸了几十文钱递给他,“叔,你去找间客栈睡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张刚连忙将钱推了回去,咧嘴笑了笑,“嗐,我一个大男人睡什么客栈,看时辰也要天亮了,不用了,你累了一宿快歇会吧。”
说着要起身给她腾地方,宋南絮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睡,自己去了里屋,寻了椅子眯了会。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宋南絮起来结了医药费,连着诊金,汤药费、擦的抹的一大堆,一共花了六两半,加上赎金,一晚上去了八两半。
不肉疼是不可能的,这可是修两间屋子的钱啊!
明哥儿他们也陆续醒了,宋南絮带着几人上街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又去买了些生活用品,还特意去买了几床厚褥子。
想着他的贴身衣物也都被剪坏了,又在成衣店里,买了两套里衣,够他换洗的。
回到医馆,少年依旧没醒,宋南絮在牛车上厚厚的铺上两床被子,又用担架将少年挪了上去。
那中年大夫知道他们在乡下来回也不方便,又仔细的交代换药的步骤,伤口避免沾水等等,还特意嘱咐宋南絮,他这腿伤至少三个月不能下地,只能静养。
宋南絮将大夫交代的一五一十的记下。
一行人赶到村里的时候,花全福正和自己两个儿子扛着几根梁往宋南絮家方向走。
宋南絮这才想起来,今儿是和花大伯约定好修房顶的日子。
目光落到少年身上,又开始犯愁,一间屋子怎么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