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官立刻接话:“都比不上我。”
“你得让容先生相信呀。”
苏敏官放下笔,淡淡地笑了一笑。
“阿妹,他信你,不信我。”他心平气和道,“你若是能赏脸,认真给我当一次说客,我想容先生会乐意多付那七百两银子的。”
林玉婵笑道:“哟,真是抬举我。”
不过她沉下心一想,苏敏官也不是信口胡言。
如果容闳真能做成这次的巨额生意,七百两银子的差价,那就是九牛一毛。
只要她稍微美言几句,小小撬动容闳心中的天平,这钱他会出得很爽快。
林玉婵正色道:“这是关乎容先生安危的事,我不能帮你出千作弊。”
苏敏官:“……”
这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哪来的?
他无奈收纸笔,起身拉下窗帘,挡住晃眼的阳光,跟她并排立,推心置腹地说:“你那么在乎容先生安危,你就该知道,放任他去挑那些乱七八糟的野船行才是害他——我不要求别的,你能请动他过来看一眼就行,好不好?”
“……况且你也不能白使唤我。那叫剥削。”
林玉婵微笑着说完后半句话。
苏敏官轻轻咬牙。这丫头跟他学得真快,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林玉婵侧过脸,看着他微微错愕的面孔,心情十分舒畅,笑道:“谁让你不降价。”
苏敏官双目放空,看着对面墙壁上的裂纹,叹气:“阿妹,我快饿死了,我们很缺钱的,罚款都交不起的。”
林玉婵笑而不语。
“你知道什么叫一分钱一分货,太便宜的东西你敢买?”
林玉婵耸耸肩。
苏敏官彻底无语,忽然闪身欺近,俯首凑在她耳边,温柔地问:
“你要多少回扣?”
他气息温热,轻柔得像羽毛。
林玉婵心里一大跳,吃了一惊,不由自主撇过头。
要是光听他语气,还以为他要向她表白呢。
她气短:“我不是那个意思……”
“最后能谈下多少价,我付你抽成百分之三。可以再议。”
他声音有些沙哑,慵慵懒懒的,吹在她耳边,无比的蛊惑。
原本两人并排,他微微一侧身,就把她堵在书案和茶座之间。她本能向后微微仰。
林玉婵有点心虚,想离他远点。
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怎么让他一解读,自己显得那么堕落、那么唯利是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