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珂显然觉察到了这个细节,她的目光落在少女的手腕处,眸子飞快的一亮。
“这镯子好生精致。”她上前拉起少女护在食盒上的手,但却被她少见的拂开。
抬起头,面前的少女面无表情,眼神警戒,放在食盒上的手紧了一紧。
“哼……”玉珂几不可闻的垂眸冷冷一笑,转头喊道:“姐姐们快来,广平妹妹怕是摘不下这镯子,快过来帮忙。”
见先前的几位公主纷纷起身,玉珂嘴角轻勾,粗暴的将少女抓在食盒上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但少女却一改往日的平顺,反手将她重重推开。
这种情况是极为少有的,连一直冷眼旁观的一边的凝素都不免皱了皱眉。
少女的这一举动显然让几位公主恼羞成怒,她们扯住她的衣服,抬脚往她身上狠狠一踢,将她重重拥倒在地,伴随着清脆的瓷裂声,少女陡然停住了反抗。
她木然的看着黑色的药汁从倾倒的食盒里慢慢流出,浑然不觉的任众公主粗暴的抓住她的手臂,不顾她疼痛的生生将玉镯退了下来。
“真是不自量力。”玉珂手拿着玉镯,高扬起头,尖尖的下巴正对着被拥倒在地的她,朱唇勾出轻蔑的弧度。
“我们走吧。”凝素垂眸轻轻盖上茶盖,纤细的手搭在一旁的宫女臂上,优雅缓慢的站起身。
锦缎华服在日光下映出溢彩的色泽,凝素从她身边走过,冰冷的凤眸睥睨着她,眼底浮现淡淡的悲悯与鄙薄。
众公主皇子见凝素要走,纷纷起身跟上,他们华丽的锦袍在她眼前飘过,却始终没有一人肯停下步子弯腰扶她一把。
番外四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御园内静得只剩下花瓣飘落的声音。
他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带给他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此刻透过掩映的竹桑看到她支起一条手臂从地上坐起身子,方才木然的视线此时望着地上流淌的药汁隐隐凝上一缕悲哀。
她跪起身子,将倾倒的食盒扶正,细瘦的手指一片片的将破碎的碗片放进食盒里,锋利的片口将她的手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滴滴溅落在地。
那一刻,他的心莫名的阵阵揪痛,望着那个跪在地上瘦瘦小小的身影眼眶涌起酸涩之感。
一块洁白的方帕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仰起头,却不得不因为强烈的日光眯起了眼。
“先包上吧。”入耳的男声清澈温和,声线略微偏低,有直入人心的暖意浸在其内。
她重新适应了光线,细细打量着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的他。
少年不过十四岁的年纪,面容清逸秀雅,肤色如玉白皙,墨色双瞳流淌着恬淡的温柔。浅浅的笑容也有着少年特有的明净。
那是他第一次走进她的世界,以一个明朗清澈的笑容突如其来的闯进了她毫无防备的内心,带着令她猝不及防的友善,在她漆黑的世界里投下一束耀眼的光亮。
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玉,无锋无棱,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温润到以致于让她第一次相见就无端油升亲切之感。
愣神的功夫,他已经细心的为她裹好了伤口,又垂首帮她收拾地上的凌乱。
看着他修长莹白的指捡拾起沾满了药渣与灰尘的瓷片,她下意识的张口,“我来。”
“唔……”他似笑非笑的侧头看她一眼,声音温和悦耳,“手不是受伤了么?”看着他近在咫尺温柔的笑意,她突然沉默下来,垂了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该回去了。”她抬眼,脸上的表情是他一直所见的平寂,声音也是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但她方才在初见他时却并非是这般冷淡。他眉梢微挑,任由她从地上站起平静的拍掉裙上尘土,长袖覆下,盖住被玉珂抓伤的手臂,一言不发的提起地上的食盒朝她来时方向走去。
他起身立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那个瘦弱的身影,唇边笑意不觉染上了深切的怜惜。
在那之后不久,他便跟着皇兄回了大景,临行前他又去看望了她,但却始终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一年的时光足以发生很多事,光阴在花开花谢中流走,安国皇室的每一位成员都在潜移默化中悄悄的改变。
不变的是,她依然被木裴遗忘在皇宫的角落;丽妃依然统管六宫大权;凝素依然未嫁。
在这一年的夏天,他随着出使大臣来到了安国,只是这一次他扮作了随行侍臣,隐去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年的寿辰宴上,夫国皇子江流川携不尽其数的珍宝前来庆贺,并会在安国待上个三年五载。
辰宴之上,丽妃母女依旧是占尽了风头,只是他却没有再见到她。
宴辰结束后,他独身一人去往了玉纤宫,正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