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吟洲背着他的小布包,租好车到了疠迁所,一路按照晏错说的,很是低调行事。
这个疠迁所地处偏僻,周围荒无人烟,只有广袤树林间栖息着寒鸦。沈吟洲找了好久才找到正确的地方,靠近看,发现更像是一座废弃的林间小苑。
没有铜环,他用手敲门,敲了很久,敲得手都快破皮,门才被打开。一个驼背的老人从里面走出来,浑浊的眼睛用力定格在沈吟洲脸上,猛地凑近:“干嘛?”
沈吟洲老实问:“你是秦阳吗?”
驼背老人:“啊?谁的娘?”
……看来老人是上了年纪,耳朵不大好。
沈吟洲提高音量:“你是秦阳吗?”
驼背老人摆手:“不上墙不上墙。”
……
沈吟洲两只手做喇叭状喊出声:“老人家,你是秦阳吗?”
驼背老人面色一变,这一遍总算是听清楚了沈吟洲在问什么,回答道:“我是,进屋说。”
沈吟洲松了一口气,跟着秦阳走进屋。
进屋之后秦阳转过身严肃看他,像审问犯人:
“谁让你来的?做什么?”
沈吟洲道:“殿下让我来的,来取东西。”
秦阳:“你说啥?”
他又听不清了。
沈吟洲大声道:“殿下让我来的,取东西。”
秦阳:“啊?”
见桌上有纸笔,沈吟洲拿过来,在上面写下“殿下让我来取东西”这样的字。
秦阳只看了一眼,摇着一头花白散乱的头发:“年轻人,我不识字,不认识不认识。”
他又接着抱怨道:“你一个小伙子说话怎么这么费劲?能不能大声一点让我听清楚?”
沈吟洲左右看了看,无奈深吸一口气,本着“低调行事”原则的沈吟洲此时是再没办法低调,脖子一昂,用尽全力喊出声:“殿!下!让!我!咳咳,来!取!东!西!咳咳。”
林中一阵扑翼之声,因为他的喊声而受到惊扰的鸟类四散飞起逃窜。沈吟洲心里想着晏错说的“低调行事不要张扬”这几个字,很是头疼。
他低调了,只是没低调成功。这时候但凡有一个听墙角的人,这个消息立马就能传遍整个大商。
秦阳明白了沈吟洲是晏错派来的人,转身进屋拿出一个木匣给他。
“这是殿下要的东西,你拿走。”
沈吟洲接过来,看了看家徒四壁的疠迁所,刚才他用过的桌上,那些纸笔也都是最差的,旁边还放着一只缺口裂缝破碗,破碗里剩下两口凉白粥,没有多少米。
这个人既然是帮晏错做事的,应当就是晏错的人,算的上是自己的同事。晏错这人,自己被禁足在良室里也就算了,怎么底下人混得也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