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太湖畔一夜激战,双方死伤都不轻,方七佛终于还是率先退兵。
清晨的冷风吹来恼人的雾气,高柄指挥着众人搬运同袍的尸首。
这些战死的男儿,在汴梁都有几个人在翘首盼归,杨霖捏着宝剑来回巡视,心底很不是滋味。
慈不掌兵呐,没有人生下来就能对这么多的尸首毫无感觉,旁边的宋江不停地汇报昨夜的战况,杨霖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停下来。
“这么硬打不是办法,得想个主意把伤亡降到最低,最好有什么计策破敌。”
宋江不以为然地说道:“少宰,我们昨夜是胜者,贼军气势已然受挫。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有一鼓作气早日平叛,才是减少伤亡的人数最好的办法。”
杨霖低头不语,宋江所言其实大有道理,想到这里他长舒一口气,打起精神道:“
“昨夜火光冲天,周围郡县岂有不知的,有几个前来支援了?”
说到这个宋江就咬牙切齿,道:“都说两浙路厢兵羸弱,果然是名不虚传,昨夜前来增援我等的就一个海州知州张叔夜,其他的州县无一到场。”
杨霖出奇地没有发怒,笑道:“这也是意料当中嘛,公明你何必动怒,本官这安抚制置使,合该此时发挥功效。张叔夜还不错,这次把他调出来,不用参加接下来的卸甲大会。”
“来人呐!通知两浙路所有知州、防御使、团练使都率部前来会师。”
中午时分,早就受命赶往苏州的地方兵马,听到杨霖的军令,很快就到齐了。
昨夜他们确实看到了,但是本能的畏惧让他们不敢上前,毕竟方腊已经杀了不少的官兵。
大帐之内,杨霖笑吟吟的把这些人一一接到帐中,众人看少宰心情不错,还以为他是打了一场胜仗开心的,暗暗窃喜这下可以逃过惩治了。
“人都到齐了?”杨霖满脸和善地问道,看样子倒像是在举办酒宴。
看到宋江轻轻点了点头,杨霖突然变脸,一拍桌子怒道:“昨夜火光冲天,若非盲汉谁看不到?可惜本官战至天明,都没有看到诸君的兵马,谁能告诉我所为何故啊?”
这些人在路上早就想好了对策,虽然被喜怒无常的杨霖给吓了一跳,但是马上缓过神来,常州防御使吕和德起身道:“回禀杨少宰,我等日夜行军,无奈夜色作祟,我们常州兵是跑断了腿,也根本赶不过来啊。”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抱怨,不是出发的时候太晚,就是遇到了敌袭,反正各有各的理由。
杨霖冷笑一声,把御赐的宝剑往桌上一拍,吓得众人赶紧闭嘴。
就是这把剑,给了杨霖杀官的权利,朱勔就是这么栽的。
杨霖见没人再说,这才开口道:“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这次方腊反贼非同小可,皆是尔等无能庸碌养成如此贼患。如今虽然竭力狡辩,也无法文过饰非,所幸陛下圣明,早就料定尔等蠢禄之才,让本官在战时总揽军政大权。”
“来人呐,把这些人统统拿下,押赴开封府,交由西府发落。”
两浙路尚未沦陷的十几个州,所有的厢兵主事武将,全都被缴械卸甲。
杨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名单,挺直腰杆朗声道:“如今是特殊时期,各地不可无将,暂由这些人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