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心道,今日果真开眼,这才是大手笔,相比之下,自己的那些小聪明便像是幼儿过家家,心中对这一品堂的掌柜不禁心生敬仰,开口道:“爹爹,”
文章亦恰好开口: “竹儿。”
两个人对望一眼,文章咳了声,“竹儿先说罢。”
文竹满面幢憬地道:“不知这一品堂的掌柜是何方高人,能想的出如欺妙招,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文章白皙的脸上飞上两朵桃花,今日他一身净白儒衫,站在露台之上衣袖飘飘,映着身后蓝天绿树,倒也如画一般,文竹一时走神,再次怀疑她是抱回来的。
猛听见文章洋洋得意地道:“就是爹爹我啊。 ”
什么意思?
文竹一对还没反应过来,转了半天因,终于明白,一品堂的掌柜竟是文章。
胸前的布条似乎更紧了,文竹不禁火冒三丈,恨不能一把掐死文章,吼道: “那为甚么还要叫我穿着男装?!”
文章义正言辞地道: “为了让竹儿先演习一下啊,到了其他铺子也不致于出错。
文竹掉头便走,大步流星,只想赶紧回家解下缚胸的布条,身后传来文章的赞叹声: “竹儿穿起男装真是形神具备,步子踏的豪迈无比,颇有男儿雄风,跟女子一点都不像。
文竹顿住脚步,转过身来,两脚分开而立,撸起袖子,挥舞双拳,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我的拳头也硬了,爹爹要不要试上一试?”
文章一双桃花眼闪闪发亮,嘴上却见风使舵地道: “竹儿不想见见这一品堂的作坊么?’
作坊?作坊??
好想看……文竹立时泄了气,听话地跟在文章后面,听他絮絮叨叨: “竹儿以后就穿男装罢,动作一言行都很男儿化呢,比身着女裙忧雅了许多倍……”
文竹恨恨地想到,总有一天要叫文章穿上女裙,定然比男装优雅许多倍。
在文竹的腹诽中,二人绕到了货楼的后面,进到那二层楼中,一楼依然中空,摆了几百个绷架,每个绷架前都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穿针引线忙忙碌碌的绣着各色花样。
竟然是个绣庄!难得的是这些绣娘也不知道文章从何处寻来,几百十秀色可餐的少女一起,看的人目不暇接,倒真是赏心悦目。
文竹跟着文章身后上了二楼,不时回头去看那些绣娘,见她们专心绣图,根本不曾抬头望上一眼,那认真的神情更加引人往目。
到了二楼,文竹微微一怔,自己的建仪,被彻底的执行了。
三列长台占据了二楼所有空间,每到台前都有百余女子, 第一列裁布画线, 第二列裁剪成块,第三列缝制成衣,三列长台井井有条, 紧张而快速的运转着。
文章略有些高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多亏了竹儿出的主意,以前都是一人制作一件,现在一人只专注一道工序,制衣速度提升了三倍不止。
亲眼见自己的提议真的变成现实,文竹已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咬紧下唇,心潮澎湃,没想到,策划成为会这么有成就感。
文章领着她到了最后一列台前, 拿起一件衣服比划了下,又道:“竹儿这个设定衣服大小的法子也甚好,给家丁碑女批量制作新衣时,不需要量体裁衣, 只要按照大中小三个号制作就可以了,基本上偏差也不甚大,却又大大节省了人工。
文竹脸皮发烫,低低地应了声: “……嗯。
文家父女无声地下得楼来,坐上回府的马车,沉默半晌,文竹问道:“一品堂的掌柜是爹爹,二品苑,三品庄的掌柜不会也是爹爹罢?”
文章回忆起往事,颇有些好笑地道: “当然不是了, 这一品堂本来也非爹爹经手,只是那人太不争气,才转给爹爹的,爹爹待一切上了轨道,也鲜少插手了,不然,竹儿假传口信也不会这么顺利了。
文竹好奇心大盛,追问道: “那这二品苑,三品庄的掌柜究竟何人?一品堂的掌柜原来又是何人?”
文章眯着眼,一笔带过:“时机到了,你自然知晚。
文竹暗自心惊,文章,文家,还有多少秘密呢?!
回到府中, 文竹径向后宅行去,一路上下人们见了她便乖巧的行礼: “表少爷。 ”搞得文竹一头雾水。如是再三,文竹一把抓住一个管事的: “你怎么叫我表少爷?
那管事的睁圆了眼晴: “是老爷吩咐的,说今天会有个远房的表少爷住到家里,若是出入后宅,叫小的们勿要惊乍。
文竹黑着脸回到了竹阁,刚要宽衣,便闻得两声叫,双胞胎转了出来,一个按一个地道: “这远房的表哥好生奇怪,” “怎地到三姐房中换起衣服来了?”
一旁的文晓菊狐疑地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几眼,鼻子嗅了嗅:“怎地这香气这么像是三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