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会忍不住向那四个丫头显摆一番,得到的是丫头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和无奈的叹息。
这屋里支持她的还要数苏妈妈,苏妈妈总是说:“咱们姑娘是个大度的,自然不会去惹那个人嫌,她喜欢显能耐就让她显个够,只要爷的心思在姑娘身上,比什么都强。你看,这些个日子,爷不是来西苑的次数最多。”
袁之芝在心中暗自道:我倒希望他也把这西苑给忘了,你们以为伺候爷的活儿就不累人嘛!天天腰酸背痛的,简直就是在受虐。当然,这样的话她也只能在心中想想,不敢说出口,否则,屋里的这几位一定会日夜在她耳边念一本叫做“为妇之道”的经。
平妻14
二老爷二太太还有二爷陈永乐夫妇,袁之芝只在刚进门时的家礼上见过,家礼过后,他们便匆匆返京了。
十月初,老太君的千秋前,二老爷一家浩浩荡荡的回到陈府,各房的太太奶奶们都聚在老太君的长寿园,与归来的二太太和二奶奶见礼问安,袁之芝自然是位列其中。
二奶奶吴氏是大太太的亲侄女,与四爷院子里的那个吴姨娘是远枝的堂姐妹。吴姨娘的曾祖父与二奶奶的曾祖父是亲兄弟,后来分了家,到了二奶奶父亲这一辈就不太往来了。虽然都是吴氏一族,吴姨娘的娘家因吴姨娘的祖父好赌而衰败了,一贫如洗。而二奶奶的祖父则是中规中举的生意人,将家业越做越大,成了顺良城里的首富。
大太太是吴氏的大姑奶奶,与二奶奶的父亲是一母所生,所以这二奶奶与四爷可以说是亲表兄妹。
二奶奶吴氏从见到袁之芝开始就觉得喜欢,又因袁之芝的娘家在京师,两个人的话题也比别人多。二奶奶知道袁之芝是新嫁,自然会想念娘家,就将京里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不停地说给她听。袁之芝也觉得这个二奶奶是个爽利的人儿,不矫揉造作,也想与她交好。
三奶奶刘氏是个喜欢打听的主儿,听二奶奶讲京里的趣闻,自然也是兴趣丛生,拉着四奶奶王氏与二奶奶和新奶奶凑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还不停的询问这询问那,倒是比袁之芝还要上心。
“听我们爷说,今年振国将军府里的年货,和允亲王府的一部分年货都是托咱们陈家铺子操办的,爷说一看到备货单子就吓了一大跳。爷还说,今年陈家铺子在京里也算是独占鳌头了。”二奶奶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实际不用爷说我也知道,如是没有新弟妹,陈家上哪里能摊上这等好事。”说完还亲昵的拉了拉袁之芝的手。袁之芝如若不知道她是个直性子的人,倒会把这话当成奉迎。可刚刚私底下与二奶奶相谈甚欢,倒是了解了她这个人秉性。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涨人势,虽然自己还真的不太稀罕这人势的多少,可毕竟是二奶奶一番好心,自然也就心领了她的好意。
王氏听了二奶奶的话,心中有些不大痛快,也知道二奶奶说的是事实。陈家是江南富甲,大部分生意都在江南。京师那些个铺子并不是很兴旺,要按往年,在京师也就只能接些富户小官们的年货生意,这王侯将相家的生意是够也够不到的。今年将军府的姑奶奶进了陈四爷的门,为了这个姑奶奶,将军府和允王府这个面子也是要卖给陈家的。虽然明白,面子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她王家虽也富甲一方,可毕竟与那将军府是无法比拟的。
“二嫂子就知道取笑之芝,咱陈家的铺子在京师里也是有名气的。之芝还在娘家的时候,最喜欢用陈家胭脂铺子里的胭脂,就是允亲王府里的那几个郡主也是爱用的,还有陈家的古玩铺子,二哥哥屋里的宝贝都是在那儿掏来的,之芝要还舍不得给呢。”袁之芝状做羞涩的说道。
“这倒是,咱们陈家的东西就是比一般的铺子要好的!”三奶奶刘氏夜忙附和道。
袁之芝端起丫头刚沏好的茶水,轻声回了句“就是”,轻抿起来。余光瞟见二奶奶微微撇了撇的嘴,心中知晓二奶奶是不怎么待见这位三奶奶的。
王氏在一旁微笑一边喝茶一边听着这几位的闲聊,又听了三奶奶那句话,心中暗自摇头道:三爷怎么找了这么个没脑子的!
翌日
大小姑奶奶们也开始陆续的抵达了陈府,陈府一下子被这数不尽的主子小主子和随行的下人们弄得人声沸腾,哪儿哪儿都是人,哪儿哪儿都是问安见礼声。老爷们大姑老爷们自是在一处,爷们小姑爷们也是聚在一起喝酒听戏,太太大姑奶奶们整日的陪在长寿园,奶奶们小姑奶奶们则是三五一群的聚在各自的院子里聊天喝茶。
萧园西苑的常客自然是二奶奶吴氏,还有嫁到官宦之家的二姑奶奶。二姑奶奶是四爷的亲姐,自是与吴氏亲近,又因自己的丈夫在朝为官,虽只是一小官吏,如今有了袁家这样的亲戚,自然想多亲近些。
二奶奶放下手中的茶碗,道:“之芝可知允亲王的四郡主要译亲之事?”在私下,二奶奶便亲密的称呼袁之芝的名字。
袁之芝听后一愣,摇摇头道:“不知,可是定下了哪家?”四郡主虽不是大姐姐亲生,却是大姐姐亲养之女。大姐姐与二姐姐一样只生养了两个儿子,四郡主自小生母便逝,与大姐姐和袁之芝十分的亲近。听说四郡主要译亲,还真是一惊,四郡主如今不过才12岁而已。
“我也听说了,听我们家老爷说,大概是要去和亲呢!”二姑奶奶附和着说。
“和亲?怎么会!如今边境不是很平稳吗,怎么会有和亲一事呢!?”袁之芝又是一惊道。
二奶奶摇头表示不知,想了想,道:“只是听传言说,北齐国国王为二世子向皇上求了亲,至于会是哪位郡主,却不知晓。可是允亲王府四郡主译亲之事,确是王府的一个管事亲口所说。”
袁之芝点了点头,轻叹道:“别说她是生在帝王之家,就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这译亲也不是自己能说得了的。只希望她能得一良人。”
话音刚落,秀兰掀帘子进来,给主子们福深请安后回道:“回二奶奶,姑奶奶,奶奶的话,前面的丫头过来传爷的话,说今儿个三爷请了云庆班子,本是爷们姑爷们自己要乐和的,后来二爷提议说请奶奶姑奶奶姑娘们一起乐和乐和,爷说都是自家骨肉,又赶上老太君的千秋,没有那么些避违规矩,请奶奶姑奶奶们不必推诿,请到花园子一起听戏喝茶乐和去。”
屋里的三位主子一听互望了一眼,二姑奶奶笑道:“准是这些个爷们用了些酒后开始瞎闹腾了!”
二奶奶撇了撇嘴道:“敢是怕挨老爷们的训吧。外面的不敢接进府里来,拿我们这些个去充数。这些个老脸虽说不如那些外头风流的,可也总比没看的强!哼,想得倒美。”想了想又一脸恨恨的表情道:“这个二爷,在京里闹腾不完还回府里来闹腾。”
二姑奶奶忙安抚道:“行了行了,二哥也是一片好意。”
袁之芝也忙劝道:“是呀,老太君千秋就是要好好乐和乐和的。咱们这要是推诿了,倒要那些爷们给小瞧了去。”又转过头对秀兰道:“去花园子回爷的话,就说二奶奶,二姑奶奶和我过会子就过去。”又低声说了句“请爷少用些酒,晚膳时候是躲不过一顿闹腾的。”声音虽轻,旁边的两位也听到了十分,互相的对望一眼笑了。
秀兰福身称了声“是”后,转身出了屋子,匆匆往花园子方向行去。
袁之芝转过脸,见到那两位正看着自己,满脸的暧昧笑容,心想定是刚刚吩咐秀兰的话被听了去,暗恨自己多事,脸庞羞得绯红。
花园子里,爷和姑爷们早就用上了酒菜,闹腾了好一会儿了。因为请了奶奶姑奶奶们,便又在爷们的西边摆了些张桌椅,桌子上摆了些瓜果点心和茶水。都是自家的家眷,所以并未放帘子隔着。袁之芝三个人算是晚到的,给爷们姑爷们见了礼后,坐在大奶奶和四姑奶奶的空位上。四奶奶王氏和三奶奶看似早就到了,正与大姑奶奶,五奶奶一张桌子坐着聊天看戏。
“这严老板唱得虽好,却没有京师玉小川的扮相好。那个玉小川,上了戏台子简直就是个绝代佳人。京师里的那些爷们,爱他爱的比喜欢那些个风流女子还疯迷。”二奶奶看了会子戏,对身边的几位说道。
大奶奶看了眼戏台上的戏子,说道:“玉老板的戏我是没看过的,可是这玉老板的名声却响当当的。都说他唱腔地道,扮相惊艳。可惜他却不出京师接戏,想请也是请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