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梅咽了口口水,一口气说道:“刚刚奴婢看见爷抱着一身血的俊少爷进了东苑,什么事儿奴婢不知道,可是,可是,俊少爷身上满是血迹,动也不动的被爷抱着!”
袁之芝听完后,心中一惊,俊儿好端端的怎么会满身的血迹呢。忙唤丫头们给自己换了件衣裳,带着秀玉和秀梅两个人往东苑行去。
萧园东苑的厅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太太是与袁之芝一起到达的东苑门口。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一脸的焦急。东苑的西厢里,大夫已经在为俊儿诊脉,王氏坐在床边一边抹泪一脸的担心,陈永持站在屋子中间,眼神凝重的盯着大夫,屋子里虽然挤满了人,却鸦雀无声,都在急切地等待大夫的诊断。
大夫诊完脉,又看了看俊儿的腿,一段一段得用手触摸,当按到伤处的时候,床上已经昏迷的俊儿还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大夫站起身来,对陈永持拱了拱手道::“四爷,小少爷除了左腿其他的伤倒是不重,也未伤到脑子。只是这左腿上的伤却十分的严重,恕在下无能,小少爷这腿上的伤若是在下医治,恐怕无十分的把握。这腿即使是保住,恐怕也要残了!”
大夫的话让屋里的人瞬间惊呆了,王氏忍不住趴在俊儿身上哭泣着,陈永持的脸色苍白,目光沉痛,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不停的割据着他的心。俊儿才十岁,难道就这样残了!
大夫见四爷未出声,心中有些忐忑,想了想说道:“在下先给小少爷开些汤药,再给小少爷的左腿骨折处先正一下骨。可还是那句话,这译屏城里的大夫恐无人能治好这小少爷的腿。不过,在下知道一人,此人医术高明,定能治好小少爷的腿伤。”大夫略微沉吟了会儿道:“只是这人从不出译北,又是军营里的人。能不能请得来。。。啊,四爷不是与译北大将军府有亲戚嘛,那就好办了,请大将军出面定能请到此人!”
王氏听到这话,心中终于平静了许多,既然有人能医治儿子的腿,而且还是在译北军营,只要大将军出面,定能请来此人。陈永持眼神中出现了希望的光芒,刚要开口问大夫那人的姓名,听到袁之芝说道:“大夫说的人可是‘神医’玉辉玉大夫?”
大夫忙点点头,见问话的人是位年轻的美妇,她目光沉静,虽面色有些苍白,却语气沉稳,不慌不乱,让人见了不自然的定下心来。看她年纪也超不过十五六岁,竟然有一股子让人说不出来的信服感,心中暗道:这位大概就是四爷的那位将军之女的妻子吧。
袁之芝沉思了半响,才对陈永持道:“妾身和四爷一起去请这位玉大夫吧,这位玉大夫的夫人曾经欠过我一个人情,他性格古怪,就算是二哥哥说话也不一定会有用,不过他夫人的话他倒是能听几分的。”
陈永持迟疑了一会儿,道:“如果我拜见说出来之芝的名字来,他也不会来吗?”
袁之芝摇摇头道:“不会来,除非我亲自去求他夫人,我曾经救过他夫人一命,他看在玉夫人情分上也许会来医治俊儿。”
王氏听了,忙止住哭泣,来到袁之芝的面前扑通跪在地上道:“妹妹的救命之恩,王氏磨齿难忘。”说着磕头下去。
袁之芝忙扶起她道:“姐姐这是做什么,俊儿也是四爷的孩子,之芝怎会坐视不管。此去能否成功,之芝也不敢妄言,但姐姐放心,之芝定会尽全力将玉大夫请回来!”
陈永持忙吩咐安官去让管事准备马车,又拜托大夫先行救治,别耽误了俊儿的病情。然后拜别大太太,与袁之芝一起往译北而去。
平妻35
陈永持和袁之芝先到了铭远大将军府,将来意对二夫人刘氏道明后,刘氏忙派人将陈永持夫妇送到译北军驻地内的玉家。当玉夫人见到袁之芝的时候,忙一脸的激动跪下身去,袁之芝扶起玉夫人,又互道些平安的话后,将俊儿受伤,想请玉大夫去译屏救治俊儿一事儿道出。玉夫人一脸的犹豫,看了看袁之芝,沉吟半响后,语气坚定的道:“六姑娘六姑爷请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梅若吧。”
这玉夫人名唤夏梅若,与玉辉大夫青梅竹马,后来玉辉拜师于有药王之称的斐铎,8岁随师傅去各处治病救人,离开了家乡。而夏梅若在玉辉走后,因家境贫困卖身到允郡王府为婢。当18岁的玉辉继承了师傅的衣钵,回到家乡时,发现夏梅若已经入王府九年,忙托人寻找梅若,想替她赎身。那时夏梅若伺候允亲王的一个庶妃,因为一场内院争斗而卷入其中,挨了板子已经奄奄一息。玉辉听闻此事急着想进王府为梅若医治,却发现一个小小郎中想进王府后院,简直比登天还难。机缘巧合,袁之芝向来喜欢夏梅若,多次想求姐姐把她调来自己的房中,都因为那庶妃的拒绝而作罢,听她受刑,忙让秀玉偷偷找位郎中给梅若医治,这郎中便是玉辉。后来袁之芝得知两个人的事情,想促成好事,将玉大夫要给夏梅若赎身的事儿告诉了姐姐,可没成想庶妃死活不同意,就要将夏梅若至于死地。袁之芝无法,便偷偷的将梅若放出王府。大姐姐知道此事后,罚袁之芝半年内不得出自己的院子,罚写女戒千遍。让管事宣称梅若已死,这件事就这样的了结了。
后来玉辉凭借高超的医术在袁家军营中声名大振,不过他为了妻子,发誓终生不出军营半步。袁家二公子就任译北统帅时,便向大哥要了这玉辉玉大夫来译北军营。
玉夫人请陈永持夫妇在此稍等,自己去了军营的医馆。一个时辰后夏梅若只身回来,一脸的歉疚道:“我丈夫他同意医治小少爷,不过必须将小少爷接到驻地来,他,唉,他说不会出驻地半步。”
陈永持听玉夫人说玉大夫同意救治儿子,却要病重的儿子来驻地,心中有些担心儿子是否能受得了车马的劳顿。可是已无他法。忙谢过玉夫人,又将袁之芝送到将军府后,自己快马加鞭的赶往译屏接儿子。
翌日午后,一辆马车停在了译北军驻地外,大将军袁亦亲自将陈永持和受了伤的陈俊接进军营医馆。陈永持终于见到了被称为“神医”的玉辉玉大夫。玉辉只向袁亦拱了拱手,便一言不发的开始给陈俊诊脉,勘查左腿。眉头轻轻的蹙了蹙,沉吟半响说道:“将此子留在驻地吧,内子会照顾他的日常所需,最少要半年的时间。我不喜被人打扰,治病期间谢绝探望。”
陈永持听着他冷冷的语气,又想到儿子自小就没离开过王氏,这半年不能相见,有些过于残忍。不过为了儿子不会变为废人,别说半年,就是一年也要忍耐下去。
忙跪身下去谢过玉大夫的救命之恩,玉辉瞥了他一眼,并没言语,只说了句:“请回吧!”
陈永持又看了眼床上的俊儿,俊儿熟睡中,并不知道自己半年都会见不到父亲母亲,要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与两个陌生人生活在一起。陈永持心中钝痛,狠狠心,咬着牙出了医馆,与袁亦一起回到了铭远大将军府。
陈永持与袁之芝又在将军府住了两三日,本想打听一下俊儿的情况,可是就连袁亦都无法知晓,陈永持有些担心,却也无能为力。已经进了年关,袁之芝又担心旭儿,忙辞别了二哥哥和二嫂子,夫妻俩人回到了译屏陈府。
数日没见儿子,袁之芝抱着儿子胖乎乎的小脸一顿乱亲,弄得旭儿终于不耐烦了用哭声表示抗议。袁之芝撇撇嘴道:“小没良心的,下次别想让我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