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北辰看着他,那一双乌黑的眸子却是散发着淡淡的凌厉之色,他微微笑了笑,开口道;“这阙字是送给扶桑人的,你告诉他们,我的意思很明显,不过是寸土不让罢了。”
“你………”那个男子似是气极,接着冷笑道;“你可不要忘了,咱们可是与冯大帅说好了的。”
郑北辰亦是微微一哂,却也不再理会。
一个身穿东洋和服的男子踩着木屐走了过来,嘴唇上的人中地方上留着一抹小胡子,看着就让人从心里生厌。他走到那西装男子身边,用着我听不懂的话语,低低的问了一句。
西装男子面色恭敬,叽里咕噜的向着那身穿和服的男子卑躬屈膝的说了起来,最终,那和服男子用那双冷如匕首般的眼睛看了郑北辰一眼,二话不说,便领着众人拂袖而去。
一时间,原本热闹不已的包厢,只留下了我们三人。
“大哥,咱们就这样与扶桑正面起了冲突,若是传到大帅的耳里,怕是”张永康的眼底,是浓浓的忧色。
“无妨,若等洛城的铁路干线落到了扶桑手里,那才真是无力回天了。”他燃起一支烟,面上依然是十分从容的神色。
我望着他,却觉得他的眼底,放佛隐藏了太多太多的心事。。。。
也许就在那一刻,哪怕是让我为他赴汤蹈火,我也心甘情愿。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愿,我在之后的许多年里,果然是为他赴汤蹈火,就差没有万死不辞了。可是我知道,这是我甘愿的,无论我为他做什么,都是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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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我穿了一件乔其纱的贴身旗袍,款款的下了车,向着别墅走去。有戎装的侍从见了我,便是“啪”的一个敬礼,因为郑北辰的原因,他们总是很尊重我。
“军长在书房?”我问道。
“陶小姐,军长在卧室。”那侍从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恭声禀道。
我心下了然,便知道定是那蕴宜阁的花魁挽香在里面了。
我没有在说话,只向着卧室的方向一路走去。而那些侍从,自然是不敢阻拦我的。
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屋里很安静,我的落足极轻,每迈出一步,都要屏息静气,再极慢极慢的放下。
这一年,我已经十九岁了。我依然是一个戏子,只不过不同于往日的是,我如今已经红透了大江南北,我自己都没有想过,我居然会有一天,成为当世名伶。
“梨园陶,胜冬皇。”的谚语也不知是谁编出来的,竟然会成了老百姓们口耳相传的话语。
而郑北辰,也不再是冯正阳手下的一个区区军官,他在三年前冯大帅的寿宴上令人猝不及防的发动了军变,手中军权大揽,与冯正阳划地而治,如今坊间甚至纷纷开始谣传,人人皆道他一统东北的日子,已经是指日可待。
成为东北诸省的司令,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其实对我来说,我从未在乎过他会不会成为东北之王,无论他会是东北司令也好,还是一个无名小卒也好,在我心里,他还是他。我只知道,我喜欢他。
终于走到了卧室的门口,我吸了口气,脸颊却是滚烫,我伸出手,在房门上轻轻的叩了叩。
“吱呀”一声,便有人将门打开,我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穿了一件淡青色织锦旗袍,素净的一张脸蛋上只涂了一层薄薄的脂粉,却依然眉不点而漆,唇不点而红,好一个美貌的佳人。
我心里的妒火蹭蹭蹭的燃了起来。
我知道,他的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可我还是忍不住的嫉妒,还有,抑制不住的心痛。
我越过她,直接走进了卧室。然后,我便看到了我心心念念的男人,郑北辰。
他只穿了一件衬衫,随意的配着一条西裤,却显得十分的洒脱。他站在窗前,抽着一支烟,看到我走进来,脸上却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讶异之色,只是向着我点了点头,指着沙发道了句;“坐吧。”
接着,便有女子柔媚的声音响起;“军长,挽香便先回去了。”
那声音,简直比我的还要甜糯,令人一听,骨头都要酥了。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也实在是有眼色,也许,这也是她能够留在郑北辰身边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