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我相信你。”叶雪妍面容温婉,声音里坚定不疑。
“好,”郑北辰眉目温柔,却低下了身子,蹲在叶雪妍的面前。
“你做什么?”叶雪妍站在那里,低眸看着他。
郑北辰微微一笑,只将脸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轻轻落上一吻。
叶雪妍脸蛋噙着甜美的笑涡,小手却是抚上了他的短发,温柔的拨弄着。
“乖孩子,爸爸已经快等不及了。”郑北辰大手抚摸着她依然平坦的小腹,笑言了一句,语毕便站了起来,伸出胳膊紧了紧叶雪妍的身子,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幽暗的眸子溢满了温情;“我走了,等我回来。”
叶雪妍轻轻嗯了一声,笑靥如花。
郑北辰拿起军帽,深深看了她一眼,压下心头的不舍,转身大步离去。
待他走后,叶雪妍脸上的笑意隐去了,眸子里满是依恋的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小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声音轻柔却蕴含着酸楚;“孩子,和妈妈一起等爸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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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列上,郑北辰只穿了件衬衫,颀长的身影更显挺拔,他抽着烟,翻看着手中有关扶桑上将田刚次郎的资料。
“司令,这田刚次郎最爱咱们国家的古董书画,此外,还对京剧十分的着迷。”张副官立在一旁,恭声言道。
郑北辰颔首,将手中的文件搁在面前的茶几上,淡淡道;“我记得咱们有一张王羲之的草书帖子,你去安排一下,让人送过来。”
张副官沉吟片刻,言道;“司令,王羲之的草书贴,可以说是国宝,您是要送到扶桑人的手里?”
郑北辰面容阴郁,闻言却是一声轻笑,他看向张副官,道了句;“若等国都没了,还要这国宝有什么用?”
“是,属下明白。”张副官任由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却依然是将郑北辰所吩咐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只因为他太了解郑北辰的为人,无论他做什么,他知道他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这个国家。
他也知道,即将迎接他们的,会是一场硬战。
翌日,郑北辰的专列驶进了沪城车站,沪城人民夹道欢迎,苦苦抵抗的十四军更是以为迎来了曙光。
岂料,郑北辰这次到了沪城,竟是只带了一个警卫团,莫说是支援,就连随身保卫的人手也是不多。
“东西准备好没有?”他燃起一支烟,静静问道。
“王羲之的草书帖今天下午已经用专机运了过来,其余又配了四色正德年间的官窑,与一副唐寅的山水画。”张副官徐徐出声。
“够了,走吧。”郑北辰深深吸了口香烟,接着便将烟卷掐灭,起身拿起了军帽。
“司令,您真要亲自去见那田刚次郎?”张副官忧心忡忡。
“不错,我亲自去。”郑北辰将军帽带好,回过身看了他一眼,语气却是凝重了起来;“永康,我实话不瞒你,我这次的所作所为是一把豪赌,我若赢了,这场战争咱们胜算的希望便有九成以上。我若输了,”他说到这里,唇角淡淡一笑;“那我便无颜再去面对国家与百姓,即使扶桑人不杀我,我也只剩下自己了结这一条路可走。”
“司令——”张副官大震,一声惊呼抑制不住的从嘴里逸出。
郑北辰挥了挥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我郑北辰九死一生,这辈子没什么牵挂,唯有雪妍。我若有意外,你便将她送到国外,她肚子里的孩子最好可以让她打掉,切记不能让她自误。”
“司令,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咱们没见过,您今日又何必如此悲观?”
郑北辰眼眸浮起一丝苦笑,上前拍了拍张副官的肩膀,黑瞳笔直的看向他的眼睛,开口言道;“这一仗,虽然没有枪,没有炮,却比我以往每一场仗都要凶险百倍。我搭上去的,不仅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更是郑家军,甚至是整个国家的命运。人人都说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可今天,我实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司令,既然如此,您又为何要这样做?”直到此时此刻,张副官也想不明白郑北辰将大笔的财富送给田刚次郎,而且故意透露风声到媒体报刊,究竟是什么目的。
郑北辰眼眸深邃,面容刚毅无比,他的目光慢慢的落到张副官身后的那扇窗上,窗外是黑沉的夜色,恍若浇了整桶的墨漆,街面上没有一个人,四下里都是一片死寂。
“我不得不这么做。”隔了许久,男人的声音方才传来,每一个字都似是有千斤一般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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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上将田刚次郎的官邸在沪城以南的郊外,别墅是西洋式,前后的花园亦是洋人设计,冬青树剪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对称图案,中间夹杂着雪白的大理石雕塑,是希腊神话中的雅典娜女神,半裸着上半身,掩映在翠绿中,放佛是国外杂志上的欧罗巴园林。
郑北辰的轿车一路驶来,到得官邸门口,却那田刚次郎早已站在府门口等候。待看到郑北辰的身影,他便是朗声一笑,说的一口流利标准的中国话;“郑司令果真是胆识过人,居然带了这么几个人就敢深入虎穴,倒真是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郑北辰亦是微微一笑;“田刚先生谬赞了,郑某并不是胆识过人,而是知晓田刚先生对中国的文化十分精通,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想必您一定比郑某还要清楚,所以,郑某今天才敢这样冒然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