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君极其愤怒,朝空中挥舞着拳头,高声叫嚷着:
“你们这些家伙没办法把我杀了,就想把我变成活死人,你们等着瞧!来人哪!”
早在外面候着的天下长安急急忙忙跑到大院君跟前。
“你们几个现在立刻去义禁府,叫判事去把成均馆的儒生李世愚给我抓过来!我要叫这个家伙死在我的手上!”
“是,遵命!”
天下长安领了大院君的命令,飞奔至义禁府。没多久,带了义禁府判事回来。判事战战兢兢地禀告:
“义禁府判事金致善在此待命。”
“你这个混蛋!叫你把李世愚抓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现在赶快抓人去!”
义禁府判事磕头回禀:
“下官到李世愚的家里逮捕他,但是……他不在家。”
“不在家?你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给抓回来!”
“下官惶恐。听说王上宣李世愚入宫进觐,李世愚现在正在宫里。”
“什么!?你说他奉命入宫觐见?”
大院君气得眼前一片昏黑,事情演变至此,他连一个儒生都没办法处罚了。
这件事情硝烟未散,民间又谣言纷纷,云大院君不久就要从摄政的位子退下,高宗即将亲政。那些常常出入云岘宫的官员,跟随着风向飘到了闵氏集团一边,云岘宫前门可罗雀。
另一方面,闵妃却对自己的所有计划都能顺利实施,而感到痛快淋漓。毫无顾忌的闵妃加快了步伐,将曾受大院君政府冷遇,被闵妃集团拉拢的巨儒崔益铉,授为承政院同副承旨,这对大院君来讲,又是个不祥的征兆。是年10月,崔益铉向高宗上疏。疏文中指出:“晚近以来,政变旧章,人取软熟;大臣六卿无建白之议,台谏侍从避好事之谤,朝廷之上,俗论恣行”。这份奏折攻击了包括台谏在内的大院君政府一切部门。
崔益铉对大院君的指控尤其突出:回顾过去十年间的政绩,因景福宫重建而过度课税,使得百姓们穷困潦倒,形销骨立。另外,愿纳钱、尸包税与门税等繁杂的税金接踵而至,导致民不聊生,百姓穷苦至以草根树皮果腹之境地。朝廷甚至以卖官售爵为业,而作为国家精神支柱的一百余所书院也全部遭到废除,大院君弃道义于不顾,使得儒生们怨声四起。洋夷与倭寇则趁国家政治动荡不安之际,不断侵犯边防各地,现在,国家实已处于存亡关头,长此以往,国家将无法延续下去。
崔益铉在奏章最后恳请高宗:“圣上英明,通达国政,一扫旧恶,并以亲政,一新所有政事,振新气象。此等重大的事业,若非圣上,无人能有此魄力。臣在此乞求圣上,亲自经营此种救国济世之大策。”
显然,这个奏折是由闵氏集团主使,崔益铉直接执笔而成。高宗接到这个奏折之后,对于如此激烈的文字,非但不予加罪,反而龙心大悦,批答:“出于衷曲戒予之辞,极为嘉尚”,并将崔益铉升为户曹参判。大院君虽动员左右议政、司宪府、承政院及成均馆儒生分别连署上疏加以反驳,均无济于事。
明成皇后7(4)
数日之后,崔益铉再度上疏,极言:“惟在亲亲之列者,只当尊其位、厚其禄,勿使干预国政”,“大院府大监年事已高,使其退出摄政之位,安享晚年,才是尽孝之道。明确要求大院君下台。
对此,支持大院君的一派至为愤怒,主张崔益铉冒犯国太公,一定要凌迟处斩的声浪逐渐升高。闵妃担心把崔益铉留在京城,很难保全他的性命,便同高宗商议之后,以“疏文过
于矫激、冒犯宗亲”的罪名,将其流放至济州岛。
但是,在对待生父的问题上,高宗还是采纳了崔益铉的建议。是年11月,高宗终于发布朝报,宣布亲政:
自从大王大妃千岁垂帘听政之后,国太公即为摄政,然而,实际上所有政事皆由朕亲自
裁决。现在,朕已然成年,无设置摄政之必要,因此废除摄政制度,国太公身为国家的“大老”,宜使其安享晚年。特此公告全国百姓与满朝文武百官。
这份公告对大院君来说,无异于晴空霹雳。大院君咽不下这口气,第二天早上想要进宫参加朝会,在敦化门却被守门的将官挡在门卫:
“王上有令,国太公从今天起,不用进宫了。”
大院君槌胸顿地,欲哭无泪,没想自己这么轻易地就被赶下了台。回到云岘宫,前思后想,形势已无法逆转,只有放弃权力,退隐三溪洞山庄,从长计议。
高宗宣布亲政的第二天,受大院君重用的左议政姜老、右议政韩启源等各方面的重要人物,均上疏辞呈,高宗勃然大怒,一一准奏。兴宣大院君的十年势力被逐出之后,取而代之的是闵妃戚族政府。
戚族政府成立于是年12月,高宗亲政不过是堂皇的装饰品,实际上在背后操纵全盘国事的,正是闵妃。所有国事高宗都一一问过闵妃之后才处理,高宗上朝时,闵妃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大臣们发言。宫外政事一切委托给闵升镐、闵谦镐等诸闵,其他为赶走大院君出力卖命的人员,也被安排到了朝廷内部。
李儒元被任命为领议政,经常与大院君对立的朴珪寿被任命为右议政。兴寅君李最应本来就是个只认钱的无能之人,因此大院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