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雪一进正殿就看见贺兰太后坐在紫檀雕花椅上——普天下人都知道贺兰太后的眼睛是被她苍雪弄瞎的,实在是太好认了。
“你来了,坐吧。”听到脚步声,贺兰太后偏了偏头,角度刚好是冲着苍雪的方向,好像她还看得见。
德寿宫的宫人多是老人,跟了太后好几十年的,感情深厚,对苍雪是又恨又怕,那些刚分来的,早就已经被打发走,免得失了态,让太后难堪,抑或者是——没了性命。
总之,自苍雪来后,德寿宫的空气就涌动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人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而苍雪表现的更是奇怪。
先是有些惊讶,坐下后反而笑意盈盈,品茶吃点心,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宫主好宽的心啊。”
苍雪拿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怎么,太后终于要说些什么了么?”
贺兰太后屏退众人,殿中立时空旷起来,苍雪也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似是有什么大事要讲。
“哀家知道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放手
苍雪轻笑一声,用茶盖撇去茶末,轻抿了一口:“然后呢?”
“哀家家中是做香料生意的,闻香,是从小便要培养的技能。一个人的容貌能改,可是气味改不了。”
“旁观者迷,您这个当事者倒是清醒。”放下茶盏,苍雪笑得云淡风清,“其实是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以为是我,这就够了。宫中云波诡谲 ,处处透着算计。这种栽赃的手法,您应该早就见怪不怪了。”
太后有些无奈又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人情凉薄,哀家早就习惯了。皇位,可以让一个人泯灭天性,但凡为了这个位子,哪怕是只羊,,也会变成一匹充满野性的狼。”
“您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苍雪压住了胸中的怒气,可脖子上的曼陀罗花还是出来了,看得涵凝胆战心惊。
她不介意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但是她不能容忍狐凌因为此事对她的怀疑和质问。
“哀家能阻止么?”太后也有些不悦,“在这宫里,不是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能做的。像哀家对你说的这些话,若是换了旁人,那就是越了规矩。”
“可你还是说了,可见规矩一说不过是束缚那些庸人俗人的。”
“规矩是祖宗定的,宫里的人,谁也不能越了去!”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强硬,贺兰太后缓了缓神,又道,“因为你不是这宫里的人,所以这些东西管不到你,但你也不能太过于恣意妄为——这毕竟是皇宫。”
这算是旁敲侧击,让自己收敛一点?
看来这太后还不算神智糊涂,知道这几天北辽皇宫不甚太平,命案频发的根源在自己这儿,所以,用真相来换取安定?
以少换多,以无知换有知,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像是自己吃亏了啊。
打得好算盘!
只可惜——苍雪从不吃亏。
“可我从没有觉得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
苍雪一副理所当然的做派让贺兰太后颇为不满,眉头深皱。
“本宫依的,是我傲绝宫的规矩——本宫做过的事,没有错的。”
“哀家好言相劝,你竟然无视皇家威严!”
苍雪笑得很开心:“本宫从来就没有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我是江湖人,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在我没有威胁到你的身家性命的时候,不要对本宫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苍雪十分潇洒的带着涵凝离开,留下铁青着脸的贺兰太后和一头雾水的宫人们。
“宫主,何必这样直接呢?”
苍雪也不答话,只是笑得越发柔美,柔媚,看得涵凝一阵心惊肉跳。
因为笑中有怒,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