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带着懒散和戏谑的冷漠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来,在我的僵硬中,一个人跳下来,轻轻松松提着我的衣服后领将我拎了起来。
衣领勒得我难受,失重感里,我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向对面的人,提着我的是个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男人,褐发,看起来很凶。
我闭紧嘴睁大眼睛看着他。
“居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褐发的家伙吹了声口哨,不见猥琐只见恶劣。他把我提到和他对视的高度,很恶劣的晃了晃我,“小姑娘,和我去前面。”提着我轻轻一跃就出了大坑,向杂货铺走去。
我默不作声地任他拎着,他没有束缚住我的手脚,当然我也没有蠢得贸然反抗,只是扯着衣领断断续续地呼吸着,脑袋疯狂转动着,却榨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早就知道我缺乏急智!简直蠢死了!
我欲哭无泪,要是库洛洛就好了!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被褐发的家伙提着进了杂货铺,光线骤然一暗——现在外面太阳已经下了山,屋子里就更暗了。
影影绰绰地,我一眼看到库洛洛和飞坦面对面地被两个黑衣人制住了站在店铺中间,貌似失去了自由,但还都利索的站着,看来没受什么伤。我首先松了口气,然后觉得更不妙了——都来不及反抗就被制住了么?这说明什么?!
除了分别站在库洛洛和飞坦身后的男人,屋子里还有两个人,一个逆光站在门边,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木门,还有一个施施然坐在窗户下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似乎是头领。
光线太暗了,细节什么也看不清,我闭了闭眼,听到头顶上提着我的人道:“老叔,就是这个小丫头。”口气吊儿郎当中透着亲昵。
我睁开眼,听到唯一坐着的人道:“把她放下来。”这回我看得清楚了一点,说话的“老叔”一脸沧桑而精神矍铄,介于中年和老年之间。
我立刻被放到了地上,倒确实是放而不是扔,可喜可贺。我忙不迭去看库洛洛和飞坦,他们两个身上果然是完好的,虽然被双手反扣、按着脖子不能动弹,但看来既没有吃子弹也没有挨揍。此时他们两个都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我,飞坦的眉头皱了一下,库洛洛脸上没有表情。
我惶急而无助地看了眼他们两个,是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眼光扫了一圈,除了坐着、看上去年纪不小的“老叔”和身后的年轻人,另外三个都是剽悍的成年男人,两个穿着制式的黑衣,一个肌肉盘虬、高壮得像野兽,看上去都不好惹至极。
我突然觉得头有点疼,鼻腔中嗅到有血腥气扑面而来。
是心理作用吧。
因为感觉不到念压,所以在那些所谓高手面前,我其实很少体会到那种令人难以呼吸的恐惧和威压。然而此刻,在我们小小的杂货铺里,我只是束手站在那里,就感到脸颊被目光割得生疼,像赤身站在茫茫雪地里,僵硬而绝望。
于是我本能地确认了这实在是我们前所未遇的强敌,和以前的小打小闹不一样。我茫然地想着,大概来硬的是没有半点赢面的?
可那该怎么办?
问题还在于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想要干什么?
我竭力镇定一点,犹豫了一下,直觉似乎不会有立时的生命危险,我试探地向库洛洛走过去。头皮一疼,脚步迈不出去了,后面的人伸手拽住了我扎在脑后的马尾辫。
“小姑娘,别动。”身后的声音懒洋洋的,却不掩冰冷。
我立刻收回脚。
“现在可以说了吗,各位找我们有什么事?”库洛洛突然道。即使要害制于人手,他的语气依旧平静。
“把你们手上的芯片交出来。”“老叔”说道。
芯片!我呼吸一顿。
“……谁说芯片在我们手上?”库洛洛道。
“我不喜欢废话。”“老叔”道,随着他的话,制住库洛洛的人威胁地收紧了握着他脖子的手,库洛洛的呼吸立刻困难了起来。
“交出芯片,再说出你们背后的人,否则死。”“老叔”加重了语气,“不要让我问第三遍。我不喜欢杀小孩,但你们再不老实回答,我只好先杀一个了。”
库洛洛背后的人松了手,库洛洛立刻呛咳起来。
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颤抖,莫名的烧灼一样的痛感,呼吸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