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卓天在中天殿耐心地等待,即使他对暮轩的迟归多有微言,却依然不得不做出一副欢迎的样子,因为他是一国之君,他必须对功臣做出一副尊重而重视的样子。
“暮轩。。。”离卓天看到暮轩进入大殿,一副激动的样子,迎了上去,却见到暮轩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不由得微微发愣,面色微沉,看着暮轩,等着他的解释。
“启闭皇上。王爷在北城受了重伤,失忆了。”修立刻上前,缓和了局面,
离卓天双眉微蹙。他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但是却没有自己亲身体验来得震撼,他的皇弟,竟然真的失忆了。这代表了什么,他几乎不能冷静地思考,这是不是上天所做的最好的安排,让他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地夺来暮轩的势力,让他彻底地走到自己的身后。完全地臣服。
“快,述职之事沐将军已经做过了,暮轩赶紧跟朕回宫,朕让太医为暮轩好好诊治一番。”不由分说地引着暮轩往宫里走去,一边让景公公即刻去太医院将所有的太医都寻来,为暮轩会诊。
暮轩虽然不太喜欢离卓天的亲近,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兄长,也是离国的国君,如此关心自己,自己应该觉得荣幸才是,但是他却感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
在离卓天的寝宫里,太医为暮轩会诊了一番,纷纷摇头晃脑,看起来神情严肃的样子。
“秦太医,你来告诉朕,轩王爷到底怎么了?”离卓天看着太医这模样,不由得也担忧了起来,说到底暮轩依然是自己的弟弟,也是一心为自己东奔西走的忠臣,虽然他对暮轩起过杀意,也为了自己的私欲没有派兵支援,但是面对如此冷漠疏远的暮轩,他依然有些不自在。
秦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医术高超,他一边抚着灰白的胡子,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根据老臣的推断,王爷是心血堵塞,可能是由于受伤或者服药所致,王爷的身体很虚弱,可能之前受过很严重的伤。”
“暮轩的失忆症,能治么?”离卓天急急地打断了秦太医的说辞,他不想听到那么一长串的话,他只想要个最简单的结果。
“失忆症是很难断言的,也许短时间内就能恢复。也许要花上一年半载也不能恢复。老臣会给王爷开一些化血去淤的方子,希望能使得血脉畅通,从而药到病除。”秦太医的说辞很是中肯,为医者,不说谎取悦君上,也没有托大而显得自己的医术高明,所以秦太医才能坐上院首之位。
“好吧,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离卓天看起来有些失望,但是眸底又有着淡淡的喜悦,连他自己都很难定义自己的心情。
“老臣这就去开方子,王爷最好多调理些日子,兴许身子好了。元气恢复了,便会想起事情也不一定。”说着,秦太医和众位太医便退了出去。
离卓天看着暮轩,叹了口气,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完全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皇上。”景公公推门而入,在离卓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离卓天面露疑惑地看着暮轩。随即对他说道,“今日就在宫里休息一日,等太医的方子开好,明日再回府吧。”说完,便匆匆地离开了厢房。
“敏侧妃有没有说是什么事?”一边走,离卓天一边问景公公。
“没有,敏侧妃只是说有要紧的事情求见皇上,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皇上。”景公公小心地踱测着圣心,一边又说道,“不过,奴才觉得敏侧妃的神情不对,恐怕是真的有要事。所以才会打扰皇上和王爷的叙谈。”
离卓天走了几步,到了御花园的湖心亭,吩咐景公公在入口处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随后便走了进去。
“皇上吉祥。”蒙敏见到离卓天,立刻跪地行了大礼。
“敏侧妃不用多礼,你是暮轩的妃子,便是朕的弟媳。”离卓天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蒙敏。见她双目中泛着戾气,心底不由得一阵疑惑,看来阿景没有说错,蒙敏果然有事,不过他依然不动声色地问道,“敏侧妃寻朕这么着急,是有什么要事么?”
蒙敏缓缓地站了起来,咬唇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敏敏今日要说的,若是得罪了皇上,就请皇上处罚敏敏一人便好,不要迁怒于王爷或者敏敏的阿玛。”
见她这样说,离卓天不自觉地眯起了眼,在心底思索了起来,她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说。朕恕你无罪。”离卓天不温不火地说道。一边坐到了石凳子上。
“不知道皇上是否知晓,此次和敏敏同去北城的还有一人。”蒙敏似乎下了决心,看着离卓天说道,“还有颜贵妃,便是她带着敏敏去北城寻王爷。”
离卓天早就猜到了倾颜的去处,只是被别人说出来他的面色有些微僵,他说道,“继续说。”
“敏敏以为贵妃娘娘是挂心大哥。便没有多想。”蒙敏的眼中掠过一抹恨意,继续说道,“谁知道,娘娘不止挂心沐将军,还挂心敏敏的夫君。”
“哦?”离卓天唇边冷笑起,“你如何得知?”
“当日到了北城,我们听说了王爷失踪的消息,娘娘便立刻易容成了王爷的样子,带着我们进营,之后敏敏在宁营里找到了王爷,但是王爷已然失忆,敏敏无法带王爷离去,只能留下来照顾王爷。”蒙敏开始一五一十地叙说当时的状况,但是她却没有注意到离卓天眼底越来越深的沉郁。
他不怒反笑,神情自若地说道,“倾颜是得了朕的授意去的北城,朕被朝臣所困无法发兵支援所以就让倾颜暗中去北城,是不是敏侧妃对倾颜有所误会?”
“不可能的,皇上。”蒙敏突然间激动起来,似乎因为离卓天的不信任让她彻底地忘记了君臣之道,她满眼嫉妒地说道,“敏敏是女子,自然能感觉得到女子眼中的情谊。娘娘对王爷,绝对一般的情谊。当日在酒楼,娘娘小心翼翼地为王爷敷药,还有在苏太妃的寝宫之内两人详谈甚欢,还拉拉扯扯,这些都是敏敏亲眼所见。”
她急着让离卓天相信自己,加入自己拆散暮轩和倾颜的阵营,却忘记了,在陷害倾颜的同时,她也将暮轩陷入了一个狼狈的境地,不论是谁先伸出手,结局都是两人都伸手拥抱。她急切地和盘托出之前一系列的所见和猜测,却忘记了她面对的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忘记了他无法接受背叛的同时也接受不了被人揭穿的失态。
“敏侧妃。”离卓天的声音陡然响起,阴冷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他冰冷地看着她,“朕的妃子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损皇室尊严的事情,相信暮轩也绝对不会。你若是再污蔑倾颜,朕一定会追究你的罪过。”
说完以后,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蒙敏却吓得跪在地上,仿佛依然想不透自己到底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