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翎的一堆牢骚还没念完,就被路千棠凉飕飕的眼刀唬住了,噎在了当场,半天才继续嘀咕:“瞪……瞪我干嘛?咱刚来就给咱下马威,不就是不好相与的嘛……”
路千棠瞥他一眼,没接他的话,只说:“过两天是端午了,你带几个人给兄弟们买点过节的东西,营地也插点艾,我们也图个吉利,记我账上。”
秦欢翎欢快地应了声:“得嘞,头儿——对了,能喝酒不能?”
路千棠看他一眼,说:“不能。”
秦欢翎的那股兴奋劲骤然黯淡,换上了一脸哀怨:“过节呀头儿,这也不能喝酒吗?”
路千棠想了想,说:“忍一忍吧,等轮休再说。”
路千棠说着突然回头看他一眼,说:“端午那天我轮休,就不在营地盯着了,交给你了。”
秦欢翎突然觉得有些不寻常的气息,嗅觉很灵敏地又颠颠跟过去,追着他问:“真是稀奇事一件接一件——头儿,你不在营地去哪?是有什么……咳咳。”
路千棠冲他一笑:“管得着吗你。”
秦欢翎意味深长地嘘他:“这么快?才来郢皋一个月吧……哦,怪不得不急着回梁衮了,这还舍得走吗?”
本来这番话也是玩笑,路千棠不仅没不耐烦,还认真地应了他的话:“有点舍不得。”
秦欢翎瞪大了眼,更加不依不饶地嚷嚷:“真的啊?哪家姑娘?好看不好看,什么时候叫我们也瞧瞧。”
路千棠嘴角勾了勾,瞧着心情挺好,说:“你少到处乱说,再乱编我的故事我就把你撵去学说书。”
秦欢翎跟他打哈哈:“你都知道啊……那什么,我去带人插艾,走了走了。”
说好的初五要休沐,路千棠都答应了,说初四这天歇了班就去瑾王府,结果营里出了点事,手底下人跟京西营的兵起了点冲突,路千棠和那位程焦程指挥使不仅没什么交情,还很遭冷眼,光是捞人就忙乎了一晚上。
不算往事,眼下他再怎么说都是从梁王身边出来的,不止流言满天飞,和京西营的人也互相瞧不上,这段时间没少被那群人使绊子,路千棠心里清楚,但都不给回应,也叫底下人忍着,毕竟在郢皋闹事怎么看都是找死。
路千棠废了老大劲才从京西营把人带了出来,那小兵鼻青脸肿的,瞧着没少吃亏。
路千棠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摔在了京西营的营房里,当着那位指挥使狠踹了那倒霉兵一脚,骂道:“什么地方都敢动手,规矩都进狗肚子里了!滚回去领罚,别在人眼前晃,净添晦气!”
那小兵被踹得半天爬不起来,路千棠又跟程焦行礼,说:“给指挥使添麻烦了,都是些不懂规矩的新兵,还请指挥使大人大量,不要跟这种土疙瘩计较。”
程焦看了他一会儿,说:“我当是谁,不是当初不知道怎么一路爬到先帝御前,又被扔到西北吃沙子的那位吗?这么快就混成了副将——你很有本事。”
路千棠眉心狠狠动了一下,只能装作听不懂,又换上笑脸说:“指挥使言重了,我没有什么本事,都是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