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根独苗啊。”张传玺暗暗叹息,尽量把话说得委婉:“那您可一定把他看好了,能平安过了中午就不妨事。”
这话一说那大嫂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嗓门也猛然一下大起来:“嘿你这人,大过年的咒谁呢?!”过年谁不想听点吉祥话儿,可听听这小子现在说的什么!她越想越气愤,回头扯开嗓门就叫男人:“崔吉祥!崔吉祥你出来!”
一看这架势不对要被揍的节奏,张传玺立马见风使舵举手投降。
“大姐,我错了我错了,您就当我没说过!”说着对两小孩使个眼色,让他们赶快上车。
在那家男人出来之前一行人赶紧发动车子溜之大吉,张传玺边开车边赌咒发誓:“好心没好报啊,以后再也不做这种傻事了!”
蛇王笑问:“那小孩怎么了?”
张传玺指指眉心:“这里发黑,脸上有死气,恐怕……要夭折。”
蛇王诧异:“这个真能看出来?”
“有道行的人就能。”
蛇王若有所思地噢一声,半晌没说话。生死毕竟是别人的事,大家很快也就把这事抛诸于脑后,张传玺父母的墓到了。
☆、第 16 章
本以为是买不起公墓墓位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择埋在农村亲戚的地里,但到了地头蛇王才发现,张传玺父母的墓竟似大有讲究。
那是一座合葬墓,座落在山顶崖头,青石墓碑上除了死者姓名外碑头处还刻了一个古老奇异的图案,整座坟居高临下,正俯瞰着山下的长江大桥。
——长江大桥。
蛇王站在崖顶眉尖微微一跳。他疑心这桥就是张传玺父母做过法的那一座,而埋在这里,难道竟是代替那石棺镇桥的意思?
正思量间忽听张传玺在后头招呼两个小孩:“传璧小年你们别乱跑啊,当心摔下去。”
蛇王回头去看,只见张传玺蹲在坟前正将拜祭之物从篮子里一样一样的取出来,两个小孩也很听他招呼,并不靠近悬崖边沿,反而很懂事地靠过来,拿起卫生纸擦拭墓碑。
蛇王走过去,一边帮忙拔草一边以闲聊的姿态问起:“你家在这里有亲戚?”
“没有。”
“那埋在这儿,人家没话说?”看这附近都是开垦出来的农田,按理说当地的农民也不应该无视这一片才对。
张传玺淡淡笑了下道:“还好。当时有管事的叔伯给这边村委会打了招呼。”
原来朝中有人好办事,蛇王噢一声,遂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
说话间张传玺已点好香烛,“传璧,过来行礼。”
张传璧应一声接过香,与长兄并排在坟前跪下,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收敛了平时的淘气劲,举香过头对先人叩拜的张传璧看来颇有乃兄风范,贺小年愣愣地都有点儿看呆了,不想香一插张传璧又恢复了本性,拉过他对墓碑大大咧咧地介绍道:“爸,妈,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贺小年!你们看是不是长得象个女生?”
贺小年脸孔唰一下涨得通红:“你才象女生呢!”说着将他一推,蹬蹬蹬跑开。张传璧爬起来追:“贺小年你脸红了,还说不象女生?!”
张传玺不禁笑,蛇王有些不满地凑过来:“你怎么不把我介绍给你爸妈?”
张传玺凉凉看他:“怎么介绍?‘这是我房东’?”
“你会和单纯的房东夜夜睡一张床?”
“说得对,那你从今晚开始别来了。”
“休想!”要他放弃和小道士同床共枕的福利,打死都不可能!
过来一趟不容易,更何况又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因此拜祭完后并没急着走,张传玺变戏法儿似的从提篮里取出一张鲜艳的桌布在地上铺了,又取出一些卤菜凉面等简易小食,数数竟有七八碟之多,铺在桌布上配着蓝天白云青草地,便是一场完美的野炊。
也许是因为进餐环境与平时不同,大家的胃口都特别的好,四人围坐而食将东西吃了个精光,吃完往地上一躺晒着太阳,若不是想着回程还要开两个小时的车,简直连动都不想动了。
收拾了东西大家才悠哉游哉地下山来,刚拐过弯便听前头一阵吵闹:“车来了车来了,快点送医院!”期间又夹杂了妇人的哭声和旁人的劝慰声,象是出了什么事。
张传玺不禁伫足去看,只见一个大汉抱了个孩子从人群中跑出来,跳上路边的农用车车车子便风驰电骋一般狂飙了出去,显然是急着救命。
只是短短几秒的工夫但张传玺和蛇王也已看得很清楚,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买水时看到的小孩。张传玺说他面带死气恐怕过不了中午,竟是一语成谶!
张传璧和贺小年毕竟还小,见到这一幕不禁紧紧靠在一起害怕地握紧了手。蛇王的脸色亦不太好看,他没想到张传玺竟说得这样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