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徐氏登时就怒了:“若是不擅长,府内养你何用?!”
真是奇怪,这府医可是上官氏的人,要知道,将府医掌控在手,那么想害死府内任何一人都是十分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府医在用药中多添或是少减点分量,便能轻轻松松达到目的了。可此刻上官氏却丝毫没有因为徐氏发怒而言语,甚至眸底隐隐带着得意之色,想来是早已准备了后招。
果不其然,她面带犹豫之色,对着徐氏欲言又止,偏徐氏心忧贺兰潜,并未看到她的惺惺作态。
贺莲房倒是不吝于给她这个机会:“二夫人,看你似有话说,是不是有法子救潜儿?若是有,可千万莫要迟疑呀!”
徐氏一听,忙道:“云娘,你是有法子吗?快说快说!”
你心中只有这孙子,却那样狠心的惩罚我的宝贝女儿!上官氏心中怨恨,表现的却尤其恭敬:“回老夫人,媳妇也没有太大把握。媳妇二弟家的侄儿上官悟,自幼跟着我那药草世家的弟媳学医,对毒物颇为专精,若是老夫人不嫌弃,可否请他过府来帮忙医治?只是我们府内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姐,他一个未成家的男子进来,怕是会惹人闲话……不知大小姐意下如何?”最后一句却扯到了贺莲房身上。
能救孙子,徐氏哪里还去考虑其他:“自然是要他来了!”
贺莲房也面带恳求:“上官少爷是大夫,来救我弟弟性命的,怎会惹人闲话呢?还是请二夫人快些将他请了来吧!”
只怕,对毒物专精是假,手握解药才是真吧?!贺莲房在心中冷笑,这上官悟,年已十八却未考到任何功名,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他母亲出身药草世家也不假,可哪有千金小姐去学医的?说他跟着母亲学医?上官氏如此信口开河,也真不怕谎言被戳穿!
“既是如此,那么在下先为大少爷开副药压制住毒性,等那位上官少爷到了,再为大少爷解毒。”府医说着便开始写药方。徐氏急了,抓住上官氏的手:“怎么,不能现在就过来吗?”
现在就过来,解了毒,又怎么有理由赖在府中不走呢?贺莲房暗忖,果见上官氏道:“老夫人您有所不知,我那侄儿,最是行踪不定,媳妇已经派人去请了,可若要找到他,非得明日不可。还请老夫人放心,咱们府内的大夫医术也是一等一的高明,大少爷挨过今晚,定然无碍。”
闻言,徐氏也只能作罢。
☆、15、去相国寺,为请父回
于是这一夜谁都没能睡个安稳觉。徐氏到底年纪大了,不能熬夜,贺莲房便让魏妈妈将她扶回了福寿园,自己则守在贺兰潜的床边。贺茉回也不肯回去,上官氏原本也想留下来,但她到底是妾,再加上她有事情吩咐两个女儿,说了些安慰的话语,便也离开了。
贺兰潜安静地躺在床上,他平日是个非常淘气的孩子,爬树翻墙,打鸟捞鱼,蹴鞠投壶,几乎只要是玩的就没他不喜欢的,像这样气若游丝的模样,贺茉回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对贺莲房来说,贺兰潜这样脆弱,简直让她的一颗心碎成了千万片。她温柔地为弟弟拂去额前的发丝,凝视着他俊俏的小脸,过了半晌,方道:“陆妈妈,你来为他看一看。”
陆妈妈伸手搭上贺兰潜的脉,稍稍停顿,立刻变了脸色:“脉象紊乱,强弱不定,正是中毒的征兆。”
“可有解?”
“需得知大少爷是如何中的毒,中了什么毒,否则无解。但即便是知道了,配置解药也需要一段时间,怕是来不及的。”
贺莲房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冷淡:“也就是说,除了等待二夫人那位精通毒理的侄儿,再无他法了。”当真是她糊涂了!竟然没防着上官氏暗地下毒!
“大小姐,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大少爷,请大小姐责罚!”房内只有他们姐弟三人和各自贴身的婆子丫鬟,乔妈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磕头。莞尔依人二婢也随之跪下:“请大小姐责罚!”
“罚你们有什么用,那样我的潜儿就能醒过来了吗?”贺莲房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都起来吧。”就算丫鬟婆子照顾的再好,府里到处都是上官氏的人,怎么着也是防不胜防。看样子,有必要把潜儿身边包藏祸心的东西清理一番了。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徐氏便又来了幽兰阁,见贺兰潜脸色又差了许多,焦急万分。她不住地在房内来回走动,每看一眼床上的贺兰潜,便重重叹一口气,这可是她唯一的宝贝孙子,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好在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天亮的差不多的时候,上官氏来了,说是上官悟已经到了府上,只等徐氏传见。徐氏惊喜交加,忙道:“快请、快请!”
这架子摆的十足,上官悟终于在三催四请中露了面。他生得倒颇为俊秀,只是一双眼睛透着浑浊,好好的容貌,硬是被他那轻浮的气质给毁了一半。此刻他身挎一个药箱,穿着白竹绸缎长袍,一进房间,眼珠子便滴溜溜的四下转动,看到贺茉回时,眼睛一亮,再看到贺莲房,更是心下暗喜:不管这两个哪个才是姑姑要自己娶的,都是赚了!
徐氏忙上前请他来看诊,上官悟走到床前,好在他还记得上官氏的吩咐,没有逞英雄的直接拿出解药,而是面露难色。贺莲房见了,急忙问:“怎么了上官少爷,难道连你也解不了这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