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犹如看一只臭虫般移开视线。
这一刻,贺励和贺莲房的想法是一样的,不将上官氏送回翰林府,也不处死她,而是要她身瘫腿断的活着,她害死他的爱妻,算计他的儿女,他要把这一切都从上官家的人身上讨回来!他要让上官氏眼睁睁的看着,她想要的地位、权势、名誉,都如同流水毁灭殆尽!
贺莲房眼底笑意一闪而过,对着下人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上官氏送回她的院子里去?记得要好生照料着,千万不要怠慢了。”名满燕凉的上官夫人,变成了上官姨娘,现在,终于变成了上官氏!
就在下人们要抬着上官氏离开的时候,贺励却突然叫住了他们:“慢着!”他看向庶出的两个女儿,眼神冷酷的没有丝毫温情。“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就给我搬到上官氏的院子里头去住,每日每夜的照料她,莲儿,把上官氏院子里的下人全部撤掉,只留她的女儿!”
贺莲房福了个身:“谨遵爹爹吩咐。”
上官氏一听,顿时慌了:“不、不、不!老爷!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跟红妆绿意无关,她们是无辜的,她们是你的女儿啊!”
“我刚才说过,我和妻子只有三个孩子。”贺励不耐烦的又说了一遍,最后看了一眼徐氏,从头至尾,他看了徐氏好几眼,可每一眼都让徐氏心惊肉跳。她害怕、惶恐、不安,感觉儿子这次似乎是真的要彻底摒弃了她这个母亲,所以她没去理会两个孙女的哭喊求饶,兀自僵硬的端坐在椅子上,握着龙头拐杖的手却在不住地颤抖。
“今日之事,若是有半分泄露,便小心你们的性命!”警告的视线在厅内下人们的脸上纷纷看过去,直把他们吓得慌忙跪下连道不敢。
说完这句话,贺励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转身朝外走的时候,背影显得那么的萧索和痛苦。这都是他的罪,是他造就了今天这一切的悲剧。十多年过去了,他把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团糟,连同妻子和儿女都没能护着他们周全。贺励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他恨徐氏,恨上官氏,不喜两个庶出的女儿,但所有的情绪加在一起也不及他对自己的怨。
人生有多少个十几年,又有多少后悔路?他最亏欠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再也没法弥补,只能用余生所有的时间来悔恨。
上官氏母女三人就这样被下人带走,临去前贺红妆跟贺绿意的脸都哭花了,原以为今天是她们的好日子,谁曾想却落得这个结果!上官氏更是失魂落魄,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见厅内只剩下贺莲房三姐弟,徐氏生怕先前上官氏的话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坏的影响,忙试探道:“方才那上官氏满口胡言,好孩子,你们可不能信她。”
贺茉回贺兰潜毕竟年幼,得知娘亲竟是被人所害,而眼前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祖母则袖手旁观了这一切,心里如何还能对其亲近的起来?一个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一语不发。唯有贺莲房笑道:“这是当然的,上官氏一心想要谋害我们,可祖母待我们却是极好的,关怀备至,慈爱至极,我们怎会相信上官氏所说的挑拨离间之言呢?”
徐氏忙不迭地点头,贺莲房温顺地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又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自以为能笼络的住他们的话,眼底笑意未明。
出了福寿园,弟妹的情绪一直都是恹恹的,自打最初的震惊与愤怒过后,他们就是这么一副迷茫的样子,好像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方向。贺莲房在前头走,他俩在后头跟,一直跟到菡萏筑坐了下来都像是在做梦一般。
琴诗给分别斟了茶水,然后在贺莲房的示意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只是眸中难掩担心。
☆、第98章双腿尽断从此残废
当房内只剩下他们姐弟三人的时候,贺兰潜方讷讷地道:“大姐……那上官氏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么?”
贺莲房怜爱地凝视着他:“你心里已经信了不是吗?”
贺兰潜默默垂首,落下泪来。他本是极其顽皮的孩子,哪怕每日练武读书再苦再累也不曾哭过,几次流泪也都是哭得惊天动地,曾几何时见过他这样沉默哭泣?贺莲房心如刀绞,却无法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因为就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贺茉回却轻声道:“大姐,不能就这样放过上官氏。”她再抬起双眼,竟充满了仇恨的火焰。
这样的贺茉回,就像是上一世张家人要将她勒死时的模样。贺莲房暗暗心惊,她想知道娘亲死亡的真相,但决计不想让妹妹再一次被仇恨淹没。她希望弟妹能够成长、变强,足以保护自己和他们想要保护的人,但她决不想他们和自己一样,只想复仇,不想未来!“不放过是自然的,睚眦必报才是我们贺家人,不是吗?”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烂好人。“只是这些事我来做就可以,你们不需要出手。”
贺兰潜不服:“她害死的是我们的娘亲,凭什么我跟二姐不能出手?”
贺莲房沉默了几秒钟,没说话,起身便要走。贺兰潜一见她起身就慌了,连忙捉住她的手,很是慌张的问:“大姐,你要去哪儿?”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又何必要管我去哪儿?”贺莲房淡淡地回答。
贺兰潜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受伤和倔强的神情来,他捉着贺莲房不肯松开,“大姐你又要丢下我跟二姐了?你这些天都不来看我们,也不跟我们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