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王面色凝重,贺莲房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于是从他背后走到他身前,拉开他的手,坐到他大腿上,仍旧勾住他的脖子,柔声道:“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你我相识以来,我何曾放过得罪过我的人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就连日夜相处的枕边人,都下意识地觉得她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子?
青王的嘴角微微抽搐,怎么也没想到能从贺莲房嘴里听到如此的自我剖析。
半晌,他捧住贺莲房的脸,她的脸儿真小,还不及他手掌大,容貌却又是那么精致美丽,一双脉脉含情的凤眼更是柔情似水。
这样的女子,就如同画中走出来的神仙,沾染不到一丝凡间烟火气。
所以,即便知道她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他却也依旧下意识想要保护她。
“是我太紧张了,阿房做事,自有阿房的理由。只是……这样关系到你的安危,我实在是无法等闲视之。”所以,他一定要除去聂楚。
闻言,贺莲房神秘一笑:“想除去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完全不必要脏到我们的手。”
青王这才想起他的小妻子最擅长借刀杀人,从开始到现在,哪一个开罪了她的人,是她亲自下的手?祁玉河也好,祁怀旭也罢,乃至于是贺红妆跟贺绿意,全部都是别人所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唯一能说得上是她亲自动手的,也就只有那倒霉的聂二了。
当然,对于青王来说,阿房做事永远是对的,所以必定是聂二撞到了阿房的枪口上,说白了,全是他自找的。
“你的意思是?”
“聂楚一击不中,必定会再来害我,让他成功也就是了。”
“什么?不行!”青王想都没想就不答应,他是绝对不会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的!
“明知道那人不会善罢甘休,你还放过他!”
说来说去,他又开始生气了。
贺莲房被他这小孩子般的表现逗笑了:“王爷,放松一些,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仍旧气呼呼的:“那你是什么意思?!”
“聂楚要杀我,除了你担心之外,还会有谁为我担心?”
青王一怔,随即想到了一个人:“……你是说,聂靖?”
“不错。”她面上笑容高深莫测,明明想小狐狸般充满算计的眼神,可在青王看来,却是那么可爱动人。
“在聂靖心里,我是他的专属物,我的生死,只能由他来决定,所以,聂楚若是对我出手,他是绝对会阻拦的。
可同时,他又不希望我过得太安逸,因为那样的话,他怕我会忘掉他,因而,他也不会阻止聂楚小小的报复。
可是……如果这报复过了头呢?”
青王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诈死?”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变。
“不行,我绝不答应!十六那一次诈死,我已经看到了大家有多么伤心,这一次,我绝不答应你这么做!”
即便知道是假的,他也不能接受!
贺莲房:“……”
“我不答应!”十六那次是做给敌人看的,我们只是做给聂靖看而已。”
“那也不行。”青王站起身,迅速否决。
“总之我不同意。”说完,将贺莲房抱起来放到床上,转身迅速离开了帐篷。
他不敢再待下去,因为他怕自己会不受控制地被贺莲房给说服。
这丫头嘴上的功夫他早已领教过了,他是决计会输给她的,所以……既然注定被说服,那他还是不听好了。
剩下贺莲房坐在床上傻眼,这、这什么情况?至少也得等她把话说完他再走吧?喂喂,这样很没有礼貌的呀!
祭国师只露了一次面,很快便离开了,似乎他的出现就只是为了给聂楚求情。
青王夫妇也离去后,整个狩猎节似乎突然冷清了许多,发生了大元人行刺青王妃这样的荒唐事,麦可汗王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会不会对两国的议和造成影响,所以便派遣了他最宠爱的一个妃子前来青王的帐篷,想着她们女子肯定会有共同语言,所以希望妃子能在贺莲房面前多说些好话,最好能与贺莲房冰释前嫌,抛下对呼浩行刺一事的愤怒,重修旧好。可他偏偏派了那个表面上热情大方,实则心里却不喜贺莲房的妃子来!不知道青王去哪里了,贺莲房一个人待在帐篷里也没事,听到天璇说汗王的妃子来了,她便想,见一面也没什么,于是便将人请了进来。
赛雅妃子穿了一件十分精致的骑装,她身材修长健美,英气勃勃,骑马射猎无一不精,一直以自己是大元女子为荣,因而对贺莲房这样柔柔弱弱仿佛一根手指头就能戳倒的南方女子非常瞧不起,见帐篷里烧着火盆,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贺莲房却仍然将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也不知道怎么地,明明汗王命令她是来说好话的,可一见到贺莲房,那夹枪带棍的话就不由自主地朝外喷了:“王妃可真会享受,我们大元的木炭,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呀!先前汗王染了风寒,大夫说不能吹风,要注意保暖,即便如此,汗王都没舍得烧这么多盆木炭呢!由此可见,汗王对王爷跟王妃还是十分看重的。”
言下之意便是,我国汗王都不舍得这样铺张浪费,你一个外国来的使者却敢如此奢华,你竟也好意思?
奈何贺莲房却像是没听懂她的嘲讽一般,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本宫还当是怎么了,这木炭的确是烧得多了些,不过大元气候寒冷,土壤贫瘠,没有上好的银丝炭,也是理所当然的。若是汗王有意,待本宫回到燕凉后,命人送些过来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