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没有接话,因了孑一的到来却是正好摆脱了立风,“哥,我想先回家了。”
孑一在片刻之间已经有了决断,“景川你今天留下,教练,孑一送你们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孑一送景翔毅一家三口回去的时候就已经问清楚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回到家里看着站在窗边的景川也有几分心疼。
他自己何尝不是敏感过来的人,此刻当真完全了解景川的想法,却也不想安慰什么,孑一知道,每一次提起,又会是一轮新的阵痛。
于是孑一只是拿了几瓶啤酒走到景川身边,伸手递过去一瓶,“喝酒吧。”
景川接过已经打开瓶盖的酒,几乎是一饮而尽。
孑一也不说什么,只是又递过去一瓶,“慢点儿喝,你这么喝酒,容易醉。”
那个晚上,兄弟两个人就这样靠在墙边,一瓶接一瓶地喝着酒,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也不知道到底喝到了几点。
孑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转天早上,看了看堆满了七零八落的啤酒瓶的房间,又看了看靠在自己身边依旧没有醒的景川,扬了扬唇角。
起身把景川抱到床上,然后去收拾了满地的狼藉。
头有些沉,胃里也有些难受,孑一却还是撑着去了浴室,镜子里清晰地映出肋骨处一大片的淤青。
微微苦笑,然后伸手打开水龙头,热气氤氲上来,镜子上蒙了一层雾气,突然在想昨天的时候,自己打车送了那人回去,本想直接回家,却被叫上了楼。
孑一知道,父亲是不满于自己和教练之间的熟稔,可是……毕竟,之前的那些时光里,和自己一起走过的人,是教练啊……
就如同,即使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孑一固执地叫许栩东“父亲”,而不是“爸”,中规中矩,却少了些感情因素,更不用说所谓的亲近亲昵了……
承认一段关系,和承认一份感情,终究是有所不同的吧……
那人问,许宁,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比不过你的教练。
孑一下意识地点头。根本也不想掩饰什么。
不出意料地被狠狠的一脚踢倒,温热的面颊蹭到冰凉的地面上,肋骨处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袭来。
心情反倒渐渐平静了下来,从地上撑了起来,低头轻轻道,“父亲还有什么事么,没事的话孑一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
洗完澡走出浴室的时候才发现景川已经醒了,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对景川道,“你也去洗个澡吧,我去做早餐。”
景川点点头,侧身进了浴室。
孑一把手上的毛巾随手一扔,走到了厨房,刚刚把锅拿出来,却听见从浴室里传来的一声碎裂的声音。
心里一惊,两步跑到浴室门口,转不动已经上锁的把手,急道,“景川,怎么回事?开门!”
景川却没有回答,甚至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情急之下,孑一也没有多想什么,一脚直接踹开了门。
浴室的镜子碎成一地的玻璃碎片,散落在地上的还有若隐若现的点点鲜红。
想到什么似的抓过景川的手,不出所料地见他右手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怎么回事?你抽什么风!”孑一又气又急,语气异常的严厉。
“没事……”景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极为平淡。
“你都感觉不到疼的么?!”
“……”
一把拉了景川出了浴室的门,回到自己屋里想要找药品箱出来,景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脸上甚至还有一丝云淡风轻的笑意。
孑一翻出了碘酒、药棉和纱布,“过来!”
景川的脚步却没有移动半分,笑着摇了摇头,“哥,没事,我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