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开始就没有什么皇后娘娘的话,不过是却沉钩随便扯了个把妹妹带出来的谎。
反正那位父亲大人也不会真的深问,就算问,他也有应对的说辞。
“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告了假,明日带你去珈莲寺,记得多穿点别着凉。”却沉钩道。
珈莲寺是蜀京数一数二的祈福圣地,却涟漪他们生母的牌位就供奉在里面。
小姑娘甜甜地“嗯”了声。
回到房间后,松下紧绷的精神,她整个人浸泡在早就准备好的木桶热池中,鼻前是铺满了一层水面的玫瑰花瓣。
妖治又浓烈的香气,在不经意间刺激她的太阳穴。
“花青。”她突然一喊。
站在木桶旁刚准备给她添热水的花青应道:“姑娘要吩咐什么?”
略随意地捏起一片,却涟漪又狠狠把它揉成一团,瞧着残忍极了:“以后别用玫瑰花了,换个别的。”
“是。”
泡完澡,她拖着水渍从木桶中起身,砸落在木地板上的晶莹玉珠凝成满地迤逦。
擦干净头发,换好衣服,却涟漪坐在软塌上发呆,没忍住,又看了看前几天还冒血的素手。
食指上的口子早就好了,但她心里的口子却沉疴不愈。
长睫掩盖杀气,呼出一口浊气,连带着胸口的烦躁也一并带出。
没骨头似地软在床上,却涟漪左右滚了两圈,明明是又松又软的新被褥,她却怎么都睡不舒坦。可能跟被褥也没什么关系,跟她见不到那个人的郁结有关系。
他现在是不是也应该沐浴完准备睡觉了?还是为了近在咫尺的科考废寝忘食的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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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柳梢头,亦是纸醉金迷的好时辰。
春夜楼不分昼夜般灯火通明,入口处不计其数的车马人流,有的兴致盎然走进去,有的醉眼熏熏被扶出来。还有行人的只是路过,但也听里面的丝竹靡靡听得入迷。
几面帷幕相遮,外面的人隔着薄纱朝里面看,看不清楚舞女们的脸,但那窈窕多姿的身段还是引人遐想。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坐了两名弹音唱曲的姑娘,她们卖艺不卖身,多的是一掷千金的恩客。
沈酩殷懒散地坐在外围看客的中间,指腹捏着一杯花茶。
外面是一件墨绿色刻丝厚氅,配上里面的玄色束袖袍,风姿殊秀,清骨矜贵。即便只言不发,也是一道秀隽惹眼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