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楚珣交叠的长腿换了个方向,纤长的眼睫在眼窝投下一圈扇形剪影,借着暗色遮掉眸中所有情绪。
&esp;&esp;“你呢?”杨姨轻咳两声,试探问,“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esp;&esp;霍星叶下楼的脚步倏然一顿,轻轻扶住墙壁停在了楼梯口。
&esp;&esp;未关严的天窗灌风,吹得她蓬松的裙摆翩跹不定,猎猎微声。
&esp;&esp;相思灰
&esp;&esp;楚珣端起茶杯,淡色的唇落在青花瓷面上,袅袅雾气将他清冷的侧颜和声线氤氲其间,朦胧不清:“她算得上美色,足以让很多男人抵挡不了的美色。”
&esp;&esp;杨姨眉梢微挑:“所以,你的意思是?”
&esp;&esp;“如果您认为我对她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不一样的地方,大抵是视觉生物的天性使然。”楚珣回身去端搁板上的温水壶,转过来时,视线正好撞上躲在楼梯间那一个人,一张脸,一双眼。
&esp;&esp;她看楚珣的时候,楚珣也在看她,无波无澜的清俊神色宛如初见时的天山白雪,皑皑,孤傲,霍星叶心口霎时一凉。
&esp;&esp;无声间,便见他淡淡别过视线,对杨姨接着道,“生不出反感,也生不了额外的喜欢。”
&esp;&esp;一道水弧划过空中落进杯中,“哗啦”声散开他方才微沉的嗓音,却散不开他那抹惯有的云淡风轻,宛如叙述天气或给她介绍植物性质般,自然,从容。
&esp;&esp;杨姨一句“我觉得你们很配”卡在喉咙。
&esp;&esp;霍星叶垂在身侧的手松松紧紧,然后,在他收手即将转身把温水壶放回搁板的前一秒,飞快将鞋脱在原地,扶着墙壁转身上楼。她跑得虽急,但赤脚踩在水泥地面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动静。
&esp;&esp;电视中,地方频道主持人把“开奔驰,坐宝马,开关就用普洛瓦”的广告念得顺畅欢脱,楚珣却没有把水壶放回去,而是在杨叔杨姨遗憾得叹气声中,倒了一杯,又一杯。
&esp;&esp;“阿珣我们先睡了,你待会儿也早点休息,外面蚊子多,记得点蚊香。”杨姨推着杨叔进屋。
&esp;&esp;“嗯”一声从喉咙发出,楚珣仰头,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
&esp;&esp;————
&esp;&esp;夜幕沉沉。
&esp;&esp;乌云在黑暗下潜藏,翻涌间,“咔”一道白光撕裂天空,巨雷“轰隆”乍响山脉,倾盆大雨瞬间泼至!
&esp;&esp;楚珣没顾得上收帐篷,抱了枕头被子就快步跑进屋。
&esp;&esp;“阿珣你淋到了吗?”杨姨披着外套起来开灯,担忧道,“我上去给你铺床。”
&esp;&esp;“我自己上去铺就好。”
&esp;&esp;“哎呀,几分钟的功夫。”
&esp;&esp;“……”
&esp;&esp;霍星叶睡得不安稳。
&esp;&esp;尽管两人刻意放轻了声音,推门开灯后,床上的女子还是发了模糊的呓语,遮目的小臂白皙如玉,和天窗掠影的闪电般,晃得让楚珣没看清。
&esp;&esp;“你枕头放这边,就不会被闪电闪到了。”杨姨是典型的持家型女人,三两下就把床单铺得平平整整,枕头摆到和霍星叶同边的位置。
&esp;&esp;“嗯好,”楚珣恍惚觉得这木板床好像和大床隔得近了些,仔细看又似乎没有,他礼貌道谢,“打扰杨姨休息了。”
&esp;&esp;“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杨姨摆摆手,关门之前顺便摁灭了灯。
&esp;&esp;楚珣轻手轻脚脱鞋,爬上床。
&esp;&esp;在只有两个人的黑暗空间里,所有的感官都异常清晰。
&esp;&esp;他睡下,他抖被子,他翻身……
&esp;&esp;和着木板床的“嘎吱”响动,上面床的姑娘好似喃喃说着什么。楚珣一边告诉自己“明天就走了,她就和自己没关系了”,一边不自觉地朝她那边挪了挪,再挪了挪,耳朵朝床沿的拦木贴上去……
&esp;&esp;“不要……妈妈你不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