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知安啊,你小子再不来我就真的要死了!”
另一边,
柳石躺倒在典当行的碎石废墟之中,衣衫破碎,手中玄刀碎裂。
胸口起伏时,每一口呼吸都伴随着一口鲜血吐出,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将地面染成暗红色。
柳石从没感觉自己距离死亡这么近过……
努力昂起头,柳石被鲜血模糊的视线看向废墟一侧,那里正有一道鹅黄长裙的身影侧躺在角落,虽然毫无动静,可微微起伏的腹部证明对方还活着。
柳石无声笑了笑,露出被鲜血浸染的牙齿,重新无力的躺下。
可下一秒,阴影笼罩,一只脚踏在了柳石胸口,扭动了几下。
“你笑什么?”
席长越垂首,看着面前明知不敌却依旧朝他挥刀,如今被他打的濒死的中年男子。
本来想就此随手杀了,抽出灵魂,然后离开。
可看到对方嘴角的笑意,席长越心中却忽然萌生出了一缕好奇。
他想知道,是什么让对方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又是什么让对方在临死之际却依旧能够笑的出来。
要知道,之前他杀的任何一人在临死前无不是在涕泗横流的跪地求饶,唯有这个男人不一样。
很好,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至少……救下来了一个……”
柳石闭上眼睛,胸口起伏,有气无力的说道,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没有人知道,甚至就连淮知安都不清楚,自张天灵与王氏被灭门的惨案发生之后,柳石心里就一直存在着一份“愧疚”。
张府惨死的场景,曲兰镇人心惶惶的氛围与竹花村惨死的村民遗体,这些时不时的会从柳石心里闪过,所以这些日子柳石去春花楼的频率才会更加频繁了一些。
柳石喜欢风流,但他是个好捕快。
当初行走江湖便是为了行侠仗义,天真的以为能改变天下。
后来发现江湖的“侠义”是行不完的,所以黯然之下这才回到了小小的曲兰镇,不再去管什么“江湖侠义”,只要能护得住小镇一隅即可。
可如今,他还是没能做到承诺的一切。
虽然柳石他知道那些惨案他无力去阻止,也无法去挽回,可身为当差的捕快,每次都只能在百姓身死之后出现,这种情况让柳石感受到了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那些平时和他说说笑笑的家丁;那些奔跑在街道上,还有美好未来的孩童;甚至就连平时他不是很喜欢,但在春花楼碰见也会打招呼的一些富家公子哥,这些熟悉的面孔就这么化作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惨剧化作一块块如巨石般的枷锁将柳石全身禁锢,柳石感觉心中沉甸甸的。
很累,很累……
所以当看到典当行老板温长龚的女儿还活着时,柳石才毅然决然的选择抽刀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