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尘不染的雪白衣衫被烙下狰狞刺目的血痕,姜峤的手腕突然被用力扣住。
钟离慕楚显然动了杀念,那扣在她腕上的手用了极大的力道。剧烈的疼痛传来,有那么一瞬间,姜峤都要以为自己的腕骨会被钟离慕楚捏碎。可下一刻,手腕上的力道又倏然松了开来。
姜峤怔了怔,朝钟离慕楚看了过去。
钟离慕楚从袖中抽出一方绢帕,将姜峤掌心的伤口包扎了起来,眉眼间全然不见方才的阴鸷,而是又变回了人前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既然阿峤都这么说了,那舅舅就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钟离慕楚握住姜峤包扎好的手,意有所指,“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条心了。”
姜峤面露错愕,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成功要挟了钟离慕楚。她愣愣地盯着钟离慕楚,甚至忘了把手从他那儿抽回来。
就在此刻,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屋外的天光霞彩终于泄涌而入,驱散了一室昏浊。
霍奚舟走进来,刚刚好看见这一幕,眸底闪过一丝愕然。
建邺城最知进退、懂礼节的钟离公子,此刻竟就坐在他的宠婢床边,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四目相对,双手亲昵地交握在一起,就连身上的白衣都那么相配,看着竟像神仙眷侣、鹣鲽情深似的。
“你们在做什么?”
被从未有过的不适感牵扯着,霍奚舟脸色沉了下来,眉心紧拧。
姜峤猛地回过神,一下从钟离慕楚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转头朝门口看过来。目光触及霍奚舟冷沉的脸色,她心中一惊。
钟离慕楚也收回手,施施然起身,转向霍奚舟,“武安侯。”
“钟离公子为何会在此处?”
霍奚舟缓步朝床边走来,眉眼间带着几分不悦。
担心钟离慕楚出尔反尔,姜峤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他的背影。
可这幅神态又不偏不倚落进了霍奚舟眼里,令他心中越发躁郁不堪。
“在下害得云娘子遭此劫难,所以特意来探望。既然侯爷回来了,那在下就先行告退。”
钟离慕楚仍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让人挑不出错处,好似刚刚与姜峤在那儿“执手相望”的人不是他。
姜峤暗自骂了一声衣冠禽兽,却还是放下了心。
钟离慕楚迈步离开,从霍奚舟身边经过时,突然又想起什么,停下来,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姜峤,意味深长道,“听说云娘子那日受了惊吓,昼夜难寐,我特意带了一盒宁神丸来,和水吞下,便不用再喝那些味道酸涩的药汤,省得舌头吃苦。”
闻言,姜峤和霍奚舟皆是一愣,却心情各异。
钟离慕楚侧眸望向霍奚舟,“宁神丸就在桌上,劳烦侯爷提醒云娘子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