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跄着,松开赵荣华的手,随即跌坐在塌边,抬眸有气无力地盯着她的脸,“出去,喊人!”
……
安帝和容祀重伤的消息于四更天的时候传到宫里,彼时袁氏正斜倚着软塌,眯眼浅眠,方一听到,便恢复了清明。
确认无误?”
袁氏望着回来报信的眼线,难压心中惊喜。
奴才为了禀报主子,特意走了小径,奴才出门的时候,圣上和太子的撵驾已经备好,想必很快就会下山回宫,胥策人已去了太医院,火急火燎的摔了数次。”
听完回禀,袁氏紧攥帕子的手慢慢松开,眉心也跟着舒展。
容祀便是放肆久了,无所约束,竟会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父皇动怒。
静观其变,先不要妄动,”袁氏犹不放心,至少在她亲眼看到安帝和容祀身体前,她不会贸然行事。
通知左右候卫,加强宫中巡视,没有本宫旨意,不得轻举妄动。”
娘娘,太子回宫后,是不是需要…”他做了个灭口的姿势。
袁氏凝重着脸色,慢慢摇了摇头,“本宫还是心存疑虑,今夜之事虽在计划之中,然未免太过顺遂,容祀生性狡诈,务必要确认他的确身负重伤,否则,极易中了他的诡计,陷于被动。”
是!”
那人起身要走,袁氏忽然叫住他,又问,“赵荣华现下如何?”
她似乎被吓坏了,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蓬头散发,衣裳凌乱,奴才进去看过,圣上和太子一人一床,都已陷入昏迷。
太子身上插着一把匕首,正中胸口,屋里还有打斗过的痕迹,桌椅推倒了不少。
奴才把香炉里的灰都倒了,定然不会有人查出什么。”
袁氏轻笑,即便真的查出香灰有问题,那也是安帝浪荡所致,他流连花丛,最爱用香来调节气氛,虽年纪老迈,却依旧色心不减,出事是迟早的。
下去继续盯着太子等人,尤其是宓乌和胥策胥临三人。”
是!”
……
水,快去要热水。”
剪子,药,棉布…愣着干嘛,把脏水端出去。”
宓先生,殿下又呕血了。”
宓先生,伤口一直止不住,再这么流下去,殿下…”
胥策胡乱抹了把眼泪,一个大男人,哭的毫无收敛,鼻涕眼泪全都抹到了袖子上。
宓乌紧绷着脸,冷静地处置着伤口,尤其是看到陈年旧伤,心里更是如刀绞一般,难免带了埋怨之意。
你们两个,是去护着他的,竟连人也看不好!”
他换了棉布,用力压住出血口,重新撒了药,利落地包扎捆绑,只把那半边肩膀缠的厚厚一片,又回头斥道,“跟他这么多年,不知道他是个爱自作主张,胡来的主子吗?
他脑子不正常,你们也不正常!”
生完气,宓乌却是半点也不敢耽误,凛着一张脸沉心吩咐,“他想借袁氏的计划,反过来坐实袁氏谋逆的罪证,胥策你跟手下的那三个人一定吩咐好,面皮一日一换,万不可露出马脚。
袁氏狡诈,若让她看出端倪,定不会继续下去,若她临时收手,容祀就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