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生心中愈发不忍,他想了想,又试探着问:“布丁到底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岳龄仍旧摇头:“真不知道,先前就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小寇在一旁插嘴道:“谁说没征兆?俩人总是吵总是吵。”
岳龄说:“吵也不一定要分开呀。”
他说着,还偷偷瞄了一眼泉子,结果被小寇看见,他翻了个白眼。
顾海生还要刨根问底:“为什么吵呢?”
这下连小寇也苦笑起来:“顾先生您别问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他俩私底下的事,外人怎么能弄清楚呢?”
泉子在一旁突然说:“是经理有对不起布丁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转向了他!
顾海生问:“是什么对不起的地方?”
“这我不知道。”泉子顿了顿,又说,“但是我光看见布丁发火,没看见经理反击。布丁临走那一两个礼拜,时不时就发火,要么不搭理经理。都是经理去哄他,有时候哄也哄不好,布丁常常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酒边掉眼泪。叫我看,布丁早就想走了。”
顾海生沉默不语。
那天顾海生让酒童们都回去,他一个人守在医院里,一直到苏誉脱离危险,天光大亮,明春和另一个叫小井的酒童过来接班,顾海生才离开医院,临走,他细细嘱咐了明春一番,又说,等晚上他再过来,和小寇他们商量接下来的事。
明春哽咽着说,要不是顾海生过来,他们这些酒童都得抓瞎,苏誉出事,大家全慌了神,连个撑场子的人都没有了。
顾海生从医院出来,慢慢把车往回开,一路上,明春那些话都在他耳畔萦绕。他也记得昨晚急诊室门口的情景,岳龄慌里慌张,眼圈通红,小寇吓得脸白唇青,只有一个泉子还算镇定……岳龄和小寇终究太年轻,远比不上当年的布丁和豆腐。那俩就算昨晚有一个在场,氛围都不会乱成那样。
真是凄凉,顾海生不由想,苏誉的命怎么这么苦?生命垂危,举目无亲,守着他的就只有这帮子酒童……如果自己当初不答应接受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就好了,他那时候的担忧,果然是有道理的。
如果股份到现在还在苏誉手里,医院的大门恐怕都得被瀛海的人给挤破了。就算那都是虚情假意,总好过如今这样的冷清呀!
在路上,顾海生给苏麒打了电话,他和苏麒说,自己恐怕有几天不能来瀛海上班。
苏麒的反应冷淡,他先问苏誉有无脱离生命危险,一听说命保住了,苏麒的口气顿时淡下来。
“雇两个人守着不就行了?用得着你亲自在那儿看着么?”
顾海生有些生气:“你也太没心没肺了吧?你是他堂哥,不说过来照看一下,还说这种话!”
苏麒啧了一声:“你呀,就是因为太‘有心有肺’,才会落得麻烦缠身。我可警告你,你这样一心一意为苏誉,小墨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顾海生冷冷道:“你放心,我家小墨比你强!比你识得大体!也比你有人情味儿!”
“唔,这可很难说……”
顾海生懒得听下去,索性挂了苏麒的电话。
回到家,豆腐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一见他回来,这才放下心,又慌忙端来热水杯给他,让他捧着暖手,又把空调取暖调大,让顾海生赶紧在沙发里躺一躺。
顾海生心里一阵温暖,他按住豆腐的手:“我没事,不用这么忙……”
豆腐却快快地说:“天还很冷,你在医院呆了一夜,身上肯定冰块一样的。”
顾海生说:“好在你们经理没事了,到凌晨才做完手术,好歹命保住了,就是得受一番罪,这下,他几个月都起不来床。”
豆腐却像不太想听,只自顾自的取了厚毯子,弯着腰,给顾海生仔细盖在身上。
顾海生又和他说了事故的情况,豆腐有些漫不经心地听着,一直等顾海生说到布丁和苏誉分了手,他的神色才起了变化。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吧。”顾海生叹道,“昨晚那情景,唉,小墨你没亲眼看见,真惨,岳龄那些孩子毕竟年轻,一听说苏誉出事就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