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李元陵拜见萧庄主!”萧月生问话声刚落,一声豪迈的。呵呵笑声传来,在孙游身旁现出一位身穿玄衣的魁梧大汉。
“李捕头客气了!”萧月生对他的躬身深揖虚虚一扶,语气不冷不淡,客气而疏远。
“见过张掌门!”李元陵做完深揖,粗豪的脸上带着欢畅的笑容,又对萧月生身旁的张清云拱了拱手,他纵横江南,人脉极广,对于隐隐武林第一剑地张清云自然不会不识。
张清云表情清冷,却也稽首回礼,不敢怠慢,李元陵身为江南第一总捕,权柄极重,尤其对于武林中人来说,更是予生予死,一言而决。
“小人孙逸见过庄主!”李元陵身边又出现了一道人影,身形面容俱肖似孙游,神态恭敬的倒身做揖。
萧月生沉着脸,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对李元陵道:“李捕头,我们想进去看看。”
他的双眸盯着李元陵深陷眼窝的隼目,眼中无忧无喜,平静如水。
李元陵双目一闪,他忽然发觉这次庄主并不是与自己演戏,庄主的心情确实不佳,虽是职责在身,他却没有阻拦地胆气,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萧月生面沉如水。提步便向山庄开着的偏门行去。
“你们俩人在此,任何人不得靠近山庄!”李元陵转身,沉声吩咐跟在萧月生身后的孙游孙逸两兄弟。
两人止步,这才忽然想起自己是当差之人,并不是在庄内,忙对萧月生的背影拱了拱手,转身走了回来。
张清云师徒三人与郭襄姐弟无声无息地跟在萧月生身后,穿过两盏疏璃灯高悬的偏门,进入庄内。
庄内却只是一堆残垣断壁,几十间屋子。除了围墙与迎门的屏壁,再没有一处完好地墙壁,疏璃灯笼密密悬挂于围墙四周,使得庄内并不阴森,反而明亮得很。
那屏壁上正面印着水墨松鹤延年图。在一堆瓦砾中孤零零的竖立,说不出的凄凉孤苦,照壁背面则有几道粗重的红黑痕迹,如同泼墨其上,欲要运笔却未运之势。
萧月生一身便知那是身体喷上的鲜血,定是有人站在屏壁前,被一刀刺入体内,随即刀迅速拔出,热血如泉喷涌,喷于侍着地墙上。他脑海中清晰浮现出当时的情形。
郭襄与郭破虏看着一地焦黑地残砖碎瓦,有些目瞪口呆,十几间房子同时倒塌,整个山庄顿时空旷荒凉,有无之间巨大的反差。会给人以激烈的视觉冲击。
萧月生站在照壁前,深深叹息一声,他能感觉到整座庄子飘荡的悲愤与绝望,本是平静的心境渐渐有了几分躁动。
“唉,确实没有一个活人,……查清楚是何人所为了么?”他低声对跟在自己身旁地李元陵开口发问。
李元陵鹰目微扫,看了周围一眼,张清云师徒与郭襄姐弟皆围着那巨大的一堆残垣断壁观瞧。无人注意到此,他摇了摇头,“周王镇人来人往,商旅极多,很难立刻我到怀疑对像。”
萧月生点点头。脸上沉凝,摆摆手,“你去吧,不必陪我!”
“啊!”空旷的山庄忽然响起一声尖叫,众人吓得毛骨惊然,忙转头望去,秦思莹正捂着胸口,呆呆站在一堆瓦砾前,在柔和明亮的灯光下,玉脸煞白,血色尽褪。
“思莹,怎么了?!”她身边的段紫烟忙捉住她的小手,送入一股真气,安定她的心神。
“……好……好惨!”素思莹指着面拆那堆焦黑的枯木堆,似要哭泣出声!
段紫烟顺着她的玉指一看,忙不迭的转过头去。
“别过来,别过来着!”她看到郭襄与郭破虏两人好奇地往这边走来,忙大声喊道。
本是清脆娇软的嗓间变得有些嘶哑,她用力的冲郭襄郭破虏两人,状如疯狂。
本是站在墙角处细察的张清云轻轻一纵,飘然来到段紫烟身前,蹙眉不悦的喝道:“怎么了,紫烟!”
“师父——!……唔唔……”看到师父站在自己面前,本是嘶声叫喊地段紫烟忽然扑到师父怀中,放声痛哭。
在这幽静空旷的田间山庄,她的哭声痛苦而绝望,越哭越响,变成了嚎啕大哭,丝毫没有了温柔婉约的大师姐神态。
张清云有些不知所措,这个大弟子一直坚强细心,从未这般失态,不由望了呆滞而立的二弟子一眼,看向她的脚下。
在烧焦的横梁巨木下,一具尸首却奇迹般的未被烧毁,这是一幅少妇地面孔,正以娇弱的身体护住怀内的婴儿,婴儿却已经没有了一只胳膊,娇小的脸上满是痛苦,少妇绝望的亲吻着婴儿地小脸,姣好的面容苍白发青,绝望而无助。
一股悒郁悲愤之气自心间升起,张清云仿佛又见到无数次梦中的情景,自己师父用沾满鲜血的双手,轻柔抚摸着自己哭泣的面容,喃喃安慰着自己:云儿,莫要怕,莫要伤心。
“襄儿,破虏,你们也去看着吧!”站在屏壁前的萧月生目光冷冽,划破夜空,在两人眼前闪现,他的声音虽轻,却如在两人耳边低语。
这一刻,萧月生忽然变得心如铁石,面无表情的看着场内的诸人,抬头望天,微微冷笑,似是俯视苍生,哂然朝天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