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早已是老眼昏花视线模糊了,但是苏伯年却还是不敢怠慢的将诏书呈在了他的面前。
摇曳的烛火更花了允帝的眼,只见他费神的定睛瞧着,看似看的很认真,可只有苏伯年知道,他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进眼中。
忽然就在此刻,东暖阁外响起了阵阵脚步声,紧接着云璟身着公服,恭恭敬敬的垂立在了门外。
“你……滚……”允帝还记着白天他和云昊火烧青云台的事儿,更何况他对这个出身低贱的儿子素来都没有什么好感。
“父皇,儿臣查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一定要向父皇禀明!”哪知云璟不但不走,反而直直的跪下了。只闻他语气诚恳,句句动情的说道,“父皇的身子骨一向硬朗,儿臣记得早些年父皇还亲自出征南山,壮硕矫健。所以父皇突然这一病,儿臣就觉得此事颇有可疑。因此儿臣多日来命人仔细检查父皇一直饮用的补药药渣,却发现里面有一味毒药。”
允帝一听,瞪大了眼睛就猛烈的咳嗽起来。
“这味毒药唤命岁骨,若不仔细,是很难发现它混在了父皇每日食用的补药中的。这味药毒性极慢,查到这件事儿的程院判告诉儿臣,按着父皇的脉象来看,父皇服用岁骨,起码已经超过三年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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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千钧一发,允帝驾崩(中)
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一百十九章 千钧一发,允帝驾崩(中) 静静的深秋寂夜,皇宫的东暖阁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
允帝使出了浑身力气,抓起手边矮几上的一个瓷碗就砸在了正对面的粉墙上。碗是盛汤药的碗,黑色粘稠的药汁顺着白色的粉墙一应滑下,如同一只鬼爪撩拨在了人的心房上。
“谁……谁……”允帝面如鬼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谁要……咳咳!害朕!”
“父皇,是慧贵妃。”云璟诚惶诚恐的垂下了头,声音却亮如玉珠坠地,清澈而空灵。
一口血从允帝的口中喷涌而出,他正挣扎的紧,突然的血咳让他宛若断线的偶人一般,重重的摔在了软榻上。
“父皇!”
“陛下!”
云璟和苏伯年同时跨步上前,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云璟明显的看到苏伯年嘴角扬起的一抹赞许的微笑。
这个计策,本不是两人事先设计好的,而是云璟在踏入东暖阁的刹那间想到的。其实程院判只查明了毒药或许来自于后宫之中,可到底是出自哪位娘娘之手,却因为对方的过于谨慎久久悬而不决。
但是,就在他刚刚进屋的一瞬间,余光扫到了允帝手捧着的皇纸。不管纸上写着的是什么,云璟都觉得,眼下正是天赐良机。若是错过了,只怕他是要追悔终生的。
“你说……你说是……”就在云璟分神的片刻,允帝的双手已经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对,父皇,是慧贵妃。投毒的人已经抓到了,正是慧贵妃宫中的小宫女。”云璟这一弥天大谎一旦撒开,就没有再准备收手的意思了。
允帝整个人已经开始抽搐了,“去把……去把那个贱人……”
“陛下!陛下现在还是应该以龙体为重,这些事儿,若是陛下放心,就交由微臣去查办吧。”苏伯年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劝说道,“如果七皇子查到的事情属实的话,那慧贵妃多半也只是其中的一步棋而已,只怕她身后,站的是左相,还有二皇子的势力。”
允帝到底只是重病缠身,还未痴呆糊涂,听苏伯年这么一说,他连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抓过苏伯年的手,指了指自己的枕下吃力的说道,“玉玺、玉玺在下面……”
苏伯年迅速的和云璟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才恭敬的说道,“陛下,微臣不敢担此重任。”
“朕准……朕准你!咳咳……”允帝咳的不轻,云璟递上的白帕中已经全沾满了他咳出的淤血。
“是,微臣领命!”如此一番推辞之后,苏伯年这才轻手轻脚的扶着允帝坐起了身,然后挪开了他一直枕着的玉枕。借着明晃的烛光,他很容易就发现了在垫被之下,有一个小小的暗扣。
苏伯年又看了允帝一眼,只见允帝重重的眨了一下眼。他这才伸手打开了暗扣,掀起了暗格的盖子,然后他往里一探,看到一方玉玺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暗格之中。
苏伯年的心是狂喜无比的,可是他的面色却依旧平静,甚至还带着一贯的惶恐。定了神之后,他双手捧出了玉玺,然后递到了允帝的面前。
允帝颤抖着手,将玉玺推到了床边的矮几前,矮几上放着的,正是那张写了册立太子诏书的皇纸。
允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苏伯年收回了手中的玉玺,又看了一眼已气若游丝的允帝,见后者浑浊的眼眸中闪着坚定无意的目光,他伸手将玉玺移到了皇纸上,然后双手压玺,重重的按了下去。
随即,苏伯年就在允帝的注视下将玉玺重新放回了暗格中,然后手执诏书和云璟快速的退出了屋子。
“都布置好了吗?”苏伯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切。
云璟沉着的点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狂喜和激动,冷静的回道,“前两日周督大捷来报,这会儿他应该已经离开关外在回城的路上了。我来的时候已经在周围全部部署了轻骑兵,宫外有接应,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