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拘留所。
常昊的吼声差点把拘留所的天花板给戳出个洞。
他对助理说,律师虽然也俗称打嘴仗,但并不是单纯的吵嘴,你说出的每句话都得占着理,震得住对方,不能图一时的口舌之快,更忌情绪失控。
此刻,他却有点控制不住。
“我不接受这样的解释,什么叫误会?如果你们因误会而杀了人,是不是也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你们随意地怀疑我当事人吸毒、非法持有毒品,不严加调查,这对我当事人造成了心理上、身体上、名誉上极大的伤害。你们必须向我当事人出具正式的书面解释,并作出精神赔偿。不然我将正式向法院起诉你们滥用职权。”
值班警官火大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不知趣的人,都无罪释放了,快快领人滚吧,把这当假日酒店,想赖着呀!“随便,你想怎样就怎样。”
常昊眸光一寒,“你以会我在无理撒泼?”
“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值班警官冷笑。
“不,你还是见少了,所以不知后果的严重性。拘留分三类:行政、司法和刑事,我想你们是把我当事人定义为刑事拘留。公安机关对于被刑事拘留的人,应当在拘留后二十四小时内进行讯问。若被拘留人被批准审理,则依照《刑事诉讼法》处理,若无罪释放,则被拘留人可以要求国家赔偿。”
值班警官眼睛眨个不停,规定是这样的,但从来没有人要求赔偿过。
“你以为赔偿是个天价?”他轻蔑地问道。
“不管,即使只有一元、只是一句话,那也是我当事人的权利。”常昊态度倨傲地俯下身签字。“我该去见见我当事人了。”
值班警官朝傻坐在一边瞠目结舌的小警员呶呶嘴,让他带常昊去领人。
“常律师!”门外又进来几人。
值班警官抬头,是认识的,忙笑着招呼:“牧处长、景局长,哪阵风把你们吹来了?”
牧涛和景天一只轻轻颔首,没有作答,目光看向常昊。
常昊不知为什么,当时肌肉抽筋似的抖了抖。“你们?”
牧涛先说的话,“钟荩这件事不是个误会,而是被人陷害。”
“有证据了?”常昊冷冷地睨了一眼值班警官。
“这件案子涉及面之广、之深,暂时不对外公布,只怕犹如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上面紧急把景局长调过来,和检察院一同办理此案。”牧涛神情非常沉重,“检察长现在让我来接钟荩检察官,请她一起参加这次调查。”
“犯罪嫌疑人是谁?”常昊才不管那么多,他只关心钟荩的清白。
牧涛抿紧了嘴唇,他侧过脸看看景天一。
景天一叹了口气,“汤辰飞全交待了。”
常昊惊住,“他自首?”
“凌瀚他……给我们留下了一段录音。”
“留下?他去哪了?”常昊心一沉。
牧涛无言,只是叹气,景天一也沉痛地低下头去。
灰暗色的天空像是在哭,雨下个不停。
只不过进来三天,走出拘留所,钟荩觉得恍若隔世。
她似乎不能适应这样的气温,不住地打着冷战,脸颊却又怪异地红着。“多少度?”她眯起眼,问常昊。
“三十四。”常昊回道。
钟荩抓紧衣襟,头扭头扭去。她看见牧涛、景天一,“你没有通知凌瀚?”
常昊沉默,或许是雨声淹没了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