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甫,你在想什么?”王安石叱呵完自己的儿子后,发现吕惠卿并没有在意王的话,更没有一样的得意,倒是奇怪了。
吕惠卿反应过来才叹道:“先生,吕某也在想官家这道圣旨是何意思。”
“还有想?”王呵呵笑道,“璇儿是我王家的女儿,她的荣耀,不也是王家地荣耀?看来官家对父亲真是不薄,也许真要大用父亲了吧?虽然璇儿现在是沈家地媳妇,这份荣耀,也有他们沈家的份。可是只要一想到沈欢只是三品之员,而他地妻子却是一品诰命了,我就要发笑了,哈哈!”
王安石怒道:“元泽,你是否要为父赶你出去!”
王这才停了下口,撇撇嘴不理会了。
吕惠卿摇头说道:“吕某却不敢像元泽兄这般乐
“什么意思?”王安石眉头一跳,吕惠卿之聪明,甚于他的儿子王,而且是大聪明大智慧,可想人不能想,每次料事,必能中的。正是如此,深信他的王安石闻言才吓住了。
吕惠卿说道:“正如元泽兄所想,吕某也在思虑沈欢如何自处,他三品,妻子一品诰尴尬,很为难?”
王安石也皱眉了,道:“吉甫,这是他们的家事,我等何必多口?”
吕惠卿摇头道:“不是多口,而是多心?”
“多心?”王家父子皆是一愣。
吕惠卿满是担忧地道:“大家都知道,这份封赏,会令沈欢好不尴尬?大家都会想得到,难道官家会想不到?可官家还是下这道圣旨了,那么,会不会有什么深意呢?”
王家父子这才惊住了。
吕惠卿又道:“沈欢向来都得官家欢欣,虽然去了海州,对官家地影响依然还在。像这个免役法,吕某在禁中行走,总能听到官家对它很满意,而且又隐隐有消息说官家要沈欢在海州做一件大事,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可能让官家郑重其事,想必大到连先生都不能告知的程度——反过来一想,这次封赏王氏,很不正常,就算有了喜事,至多也就赏些财物罢了,就算封诰命,也不至于要一品呀!这是不是代表了官家其实是要赏的是沈欢,可因为某些隐秘的原因。不能直接,而是饶了个圈赏他的夫人呢?”
王愣住了,王安石亦愣住了。不得不说,吕惠卿确实也是一代人杰,在揣摩人心上,有常人不及地能力。若是赵顼在此,肯定会吓了一跳,以为吕惠卿是从自己肚子蛔虫!
吕惠卿叹道:“虽然吕某也很想把这封赏的荣耀拉到先生身上。可是一想到官家与沈欢的关系。就不敢大意了。官家没有让沈欢出丑的道理呀,先生你想想,连元泽兄都在笑话沈欢,其他朝臣会怎么想呢?”
王安石瞪了一眼王,王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思虑了一阵,王安石问道:“那吉甫认为官家此举何意?”
“还不大清楚。”吕惠卿无奈地说道,“吕某倒是想问问先生。沈欢才能如何?官家待之又如何?”
王安石默然良久,才叹道:“若论才能,大家都有目共睹,沈子贤去了海州,做出什么功绩来。大家还不清楚吗?免役法就不说了,单是那个修路,就很热闹呢!报纸上不都有报道吗,现在的海州,已经不大一样咯!现在王某也总是感叹,为何此子不能一心相助老夫,反而要去帮司马君实呢?若有他相助,老夫如虎添翼!”
吕惠卿也叹道:“是啊,不得不说,此人确实有神鬼莫测的手段!去了海州。没有这么多束缚。更见手段了!现在吕某也在后悔了,若是把他约束在京城。有我等看管,想必不能成事。现在好了,去得远,我等鞭长莫及,现在更是司马君实一方的代表人物了!司马君实等人与我等,有更有方略与底气了!”
王安石又是叹气,只有王一脸的不服气却又不敢说什么。
王安石又道:“至于吉甫问他与官家关系如何?不得不说,官家是个重感情之人。沈子贤与官家少年时代即结识了,比之我等要早了许多,如果说我等是重臣,那么沈子贤就是近臣!重臣重之,近臣近之,这就是官家对待我等与他的区别!”
吕惠卿点头称是,这个“重臣”虽然听上去很好听,是大臣地荣耀;可是,王安石也说了,官家是重感情之人,那么,这个“近臣”就了不得了。重地是能力,近的是感情,有何区别,大家都明了。一想到自己,大家也只能叹气
沉默了片刻,吕惠卿沉吟地说道:“这样地话,吕某隐约能猜到官家下这道封赏的圣旨是何意了?”
“何意?”王急忙追问。
王安石也静听回答。
吕惠卿幽幽地叹道:“也许元泽兄要失望了。吕某看不出官家要先生更进一步的打算,相反,司马君实的位子也越发稳固了。”
“什么,你这是什么道理?”王不信地说。
看到王安石还沉静的脸色,吕惠卿暗自赞叹他地涵养,接着解释说道:“不管别人如何议论,吕某依然认为,多是给沈欢地荣耀。也就是说,沈欢在海州做出了不为我等所知,在官家心目中却是足以让他官升一品的大事!”
“官升一品!”王安石也吓了一跳,喃喃不已,他贵为参政,以翰林学士的尊荣,也不过这个地位而已,沈欢到底做了什么,功以至此?
吕惠卿自顾说道:“现在封的是沈夫人,大概是考虑到沈欢此去海州才一年,太早升迁,有害无利罢了。可是,有功总是要赏的,一年不赏,两年也不赏,那么三年呢?到时海州知州到期,他沈欢该怎么用呢?吕某猜想,到时再调他到朝堂,付以重任,应该也能与一品诰命夫人相配了!哈哈,一品大员,我等奋斗了一辈子,求的不就是这样而已吗?可是,人家不过区区二十多岁就达到了,先生,你说我等心酸否?”
王安石明白过来了,如果吕惠卿猜测得没有错,那么,确实是司马光一方大大长势了,而他们努力多年,就这般白费了吗?难怪吕惠卿说到最后都有点癫狂了,唉,将来会是怎么样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成就
沈欢此刻面对赵顼的封赏圣旨也是一脸苦笑。
王说的没错,他此时很尴尬,真的很尴尬——确切地说,他现在不过是替自己的妻子拿着这道圣旨罢了,另外还有礼部制作的礼服。一品夫人就该有一品夫人的模样,礼服都按照礼制而造,深紫色很有威严。
送走了传旨之人,沈欢只能硬着头皮把赵顼东西交到王璇的手上。此时中秋刚过,距离王璇传出喜讯也就一个月不到,她的身孕也不过三个月而已,肚子还平坦着,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有脸上愈发愉悦与慈祥的神色才看得处她越有母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