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民间具体需要,则有所不知;郑侠与王聪明则聪明,然而纵是天才,闭门造车成就也不大,年轻地他们没有从政经验,对于具体举措,说不出个大概。那么算来算去,王安石能倚重的也就只有吕惠卿了。
改良之法,总体方略有了,只是修改一些具体的数据而已。降低青苗钱的利息,已经不可避免,对于降为一分的改良之议,王安石完全同意。这点吕惠卿还是有一点异议,他认为变法要有功效,速度很重要,特别是旁边还有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建议王安石定为一分半,让他向官家陈述利弊,争取降为一分五好了。
这点王安石没有同意,坚持就降一分,算给个面子司马光,免得两人关系越来越差。他心想这次完全依司马君实的意思进行改良,那么他们的关系应该会有所缓和了吧。既然王安石都坚持,吕惠卿的劝说当然无效,只能妥协。于是青苗钱取息一分地改良就定了下来。至于其他划分区域,这点需要韩绛的帮助,拿出数据,看看江南河北这几路拿个比较富裕一点,哪个上交的赋税多一点,特别是农业方面的赋税,收成高的几路。朝廷就不把青苗钱发到他们的州县了,或者少发。
改良之法修订完毕地时候,已是八月将中了。改良之议里,均输法暂时没有多大改变………其实是沈欢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来,农田水利法方面就加大了打击官员强令百姓兴修水利的力度。改变最大的就是青苗法了,这也是朝廷官员反对最多地法令。因为关系确实重大。
王安石的《新法修改条例》一抛到朝廷,让众多朝臣一片失声,他们想不通之前还强硬不肯服输的王安石为何会有自己否定自己之举。王安石地改变,让众多言官们觉得是自己的一场重大胜利,没有他们的努力弹劾,深得官家信任的王安石会有此举?于是他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强追穷寇,要一把打到王安石,就在要上更多弹劾奏章的时候。宰相韩琦与参政司马光站了出来,公开支持改良之法,还大力帮助施行。
两人的出头。让不少朝臣都明白了他们地意思,于是大多把写好地弹劾奏章收了起来,不再示人,更不敢拿到朝堂上来讨论。只有几个比较顽固比如御史中丞吕诲,还在孜孜不倦地做着弹劾王安石之事。不过这些奏章暂时起不了多大作用了,心情颇好的官家也不打算与他计较,束之高阁,全装作没看见。
新法地改良,让朝堂的气氛融洽了不少。中秋的到来,更是凭添几分喜气。心情大爽地赵顼,大手一挥,决定拿出几百贯钱在中秋之夜宴请重臣。沈欢也在其列,期间喝酒吃饼,好不惬意,最后还与王安石说了几句,算是与他的交道。至于心里如何作想,也只有两人知道了。
喜事总是令人愉悦的。中秋之后,赵顼一连几天都笑容满面,朝堂暂时没有大纷争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作为一个帝王,这已经算是成功了吧?
然而打击随之而来,在八月十八的这一天,一个吉利的日子,大宋朝廷却接到边关急报:西夏人又寇边了!
每年秋天,强盗性子贯穿骨髓的党项人都会出来“打谷子”。劫掠一番。好作过冬之用。而倒霉的对象,则是军事嬴弱的大宋王朝!
本来嘛。总是给外族寇边地宋王朝,对于寇边可不陌生了,按照情理,寇啊寇的,习惯习惯就好了反正宋王朝自建立之日起,先是契丹,后是西夏,给人欺负得像个苦命娃,若是这次忍忍也就过去了。
赵顼现在对此没有办法,本来也打算忍的,然而听到具体情况时却惊得坐不住西夏国主谅诈亲帅三万骑兵、两万步卒,一路杀往宋朝边境而来。说到谅诈这个人,你不得不佩服他的顽强,此君今年不过二十一,然而自小登基的他,对于寇边大宋,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加之其残忍暴戾,实在是一个恶魔,在边境杀人无数,无恶不作。然而因为军事上的差距,宋朝方面对他却没有办法。
这次他亲率大军而来,宋朝方面当然生怕他一个冲动,做出直杀京城之事,虽然西北方向防军不少,可是宋朝君臣因为当年真宗的兵败事件,对本朝的兵力实在没有多大信心!于是乎,整个宋朝君臣都慌了起来,也忙了起来。
“诸位臣工,这次西夏寇边,如何挡之,大家商量妥当了吗?”赵顼急切地询问之声在大殿响起。这是军机重事,能来的人不多,因此整个福宁殿还是很空阔与安静。
韩琦作为政事堂地领班人,不能不作表态:“陛下,还是依往常惯例,死守吧!”这话很无奈,特别是那个“惯例”一词,让做场诸人都是脸色一红。
赵顼闻言怒得脸色红如血水,喝道:“又是这样忍吗?大家商量好了?”
众人都不敢回答,算是默认。特别是政事堂的王安石与司马光,韩琦的主张,在这里他们也反驳不了多少。
“文枢密,你是什么看法?”赵顼问的是文彦博,此君老当益壮,年纪一大把了,胡子都摇掉地上,还占着枢密使的位子不放,其实也不是他恋栈。实在是这个位子太过重要了,满朝文武,还真难找出一个比他更合适的人来做了。无奈的赵顼只能忍着心看对方一副老态了还得继续为他出力。
文彦博沉吟了一下:“陛下,以防为主,也是枢密院方面的意见。陛下请放心,定会防备妥当!”
“有是防!”赵顼不耐烦了。“王参政、司马参政,你们认为呢?”
王安石与司马光对视一眼,皆是说道:“文枢密主管枢密院,专管军事,是为专才,他们都认为以防为主,臣等并无异议!”
韩绛也道:“陛下,先不论我军是否有攻出去的能力,就是能攻出去。也没有偌大钱粮来供应行军呀!”
赵顼大是泄气:“又是钱地问题!哼,要论攻击之力,朕相信还是有地!”
“陛下是说隐在河北秘密训练的那一万骑兵吗?”文彦博突然问道。
“是地!”赵顼笑着回答。自沈欢属下造成新酒,这种烈酒在契丹与党项大受欢迎,按照沈欢的走私策略,以酒走私马匹的计划实行了两年,秘密所得良马上万匹,给宋王朝拉到河北几路,秘密训练骑术。面对西夏,没有骑兵是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有了这一万骑兵。赵顼地胆儿肥了许多,说话也阔气了。
“可惜就是少了一点!”赵顼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甚是遗憾。人家西夏契丹人也不是傻子,起初趁着他们不知情,又因为速度快,第一年就搞了好几千马匹,到了第二年,人家获知情况之后,有了防备。走私就困难多了。两年了,才与本朝所有的马匹凑成了一万的骑兵,甚是辛酸呀!
文彦博正色道:“陛下,就是再多,短时间内也无法与西夏骑兵抗争。西夏人是个马背的民族,其人自小都在马背上张大,擅长弓射,二十年功力,非同一般。那一万骑兵练了不过一年多。就想与人家相抗争。实在是为难呀!还请陛下端正态度,内修德政。增强国力,到时再谈军事吧!”
赵顼也知道文彦博说的是实情,只能无奈地说道:“文老教训得是,朕晓得了!”
文彦博今日是诸位重臣中的主角,难得好心情,笑了一下,秀了一把军机:“陛下其实想要让西夏人吃吃苦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赵顼眼睛一亮,大是振奋。其他众臣也一脸好奇地看着文彦博那张老脸,一向保守的文大人竟然主动说要让西夏人吃到苦头,这种情况可不多见。就连不屑文彦博老朽的王安石也来了兴趣,生生地看着他,好像要分辨出给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