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隶溪脸色和缓,弯身拱手朝宋安之行了礼,“大恩不言谢。”
宋安之甩头,不屑。
朱隶溪一笑,接着道:“阿紫日后还需宋公子好生照看,只是告诉她,不许喜欢上你。”
宋安之眉头接着皱,这燕王什么逻辑!而后扬出一个折尽春风的笑容,“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本公子定会如王爷所托好生照看我家阿紫。只是……喜不喜欢么,可不是在下能够说了算的。”
朱隶溪点了点头,“看来是我多虑了,的确你说了不算。”
第六十五章 劝降
夜色撩拨树影,蝉鸣阵阵,聒噪了整个夜色。
一袭青衣乘夜而来,似若一记晚风,瞬间平复了紫阳烦躁的心情。
“我听得消息,好在你无事。”紫阳迎上前道,眸光间洋溢着欣喜。
“让你放心便好,我宋安之既然敢去,就必定能够全身而退的。”
见状,紫阳板起脸色训诫道:“你就这嘴皮子猖狂,真该让你吃些教训,让你学会收敛几分才可以。”
宋安之却受下了,收敛起玩笑表情,诚恳道:“公主教训的在理,臣知罪。”
紫阳摇头,而后邀道:“我准备了酒,你们共饮几杯,可好?”
“你鲜少请我喝酒,自是不敢不从的。”
微风寥寥,月色空寂。紫阳和宋安之坐在湖畔的拂香亭内,凭湖而望,共饮一壶薄酒。
“此番去却未能成事,教你失望了。宋某以此酒赔罪。”宋安之举起手中酒,对着紫阳道。
“此事本就怪不得你,你又何须赔罪。”
宋安之垂眸一笑,许久之后才道:“我回来途中,遇见朱隶溪了。他不仅放了我,还让我带话给你。”
“他让你带什么话?”
“他今生所欠,让你记得。一些他给不了你的东西,终有一日他可以做到。”
紫阳茫然,“给不了,却又终有一日?此话又是为何意?”
“当今形势之下,燕军若战,多数是要败了的。”
紫阳眸光一震,惊道:“以你之意,他口中所指的……”说到此处,紫阳却说不下去了,似是不信的摇了摇头,而后才不敢置信的问道:“他,他终有一日可以给我的,是他的命?”
***
宋安之回京的第三日,北方就传来消息,朱隶溪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南军重兵驻守的沧州发起了进攻,南军惨败死伤数万,大将李德凯被俘。
这个消息,显然让宋安之吃了一惊,他虽知朱隶溪必会趁着时局还未稳的当晌,朝岳军发起一番猛攻,只是不曾想他的动作竟会如此之快。宋安之此番孤身一人深入北平,一则劝降,二则也是在拖延时间,以让岳军有足够的时间从宫变的动荡局势里恢复稳定,三则便是窥探他们的动静,可深入敌营腹地那么久,他竟未曾察觉到朱隶溪有丝毫出兵迹象。总总而言,终归是他再次轻敌失算大意了。
密报传至南京的当日,宋安之便立马被授予统帅之职,前往沧州等地抗击燕军。而后,南军的惨败之势才得以稍稍缓解,两军僵持三月之后,因河北、山西一带的南军将领出击偷袭燕军老巢北平,朱隶溪为保大本营,于是不得不收兵回城。
就此,南北之战的烟火,又归于平息。
***
北平城,燕王府邸,朱隶溪负手立在一幅美人图前。沉潭般的黑眸之上,剑眉深蹙。
“王爷。”郭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朱隶溪转身道。
郭墨推门而入,而后关上门,走近了才道:“王爷,公主来了。”
朱隶溪眸光显然一震,含着几分怒意,问道:“她现在何处?”
北平城,最富盛名的茶楼内,朱隶溪走入一间厢房。那抹熟悉身影映入眼帘,瘦弱的身姿背他而立,几稀单薄。
“阿紫。”朱隶溪唤道。
紫阳闻言转身,嘴角莞尔含笑,眼中却含着泪水,“不曾想,今生你我还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