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说回南港,其实是在打商量。怎么说他们现在也是夫妻,在长辈面前不能露出一丝破绽,否则双方家长都要崩溃的。
陈璟和坐在沙发上,手无聊地拨弄着抱枕上的条穗,思忖片刻,“我问问我妈。”
这个答案让向晚意外,他的意思是,他这边已经同意了?
陈璟和坐直身子,拉开桌边的抽屉拿出消毒药水,给自己处理刮伤的同时,看到向晚片刻呆滞,比她还释怀,“还带你去旅游过,忘了?”
“这不一样。”向晚低头看他动作粗暴地把双氧水擦在右手虎口出的抓痕,须臾,轻叹一口气,“不想去我们不要勉强,大不了辛苦点当天去当天回”
“在心疼我吗?”他像个不着调的,说正事也能扯远话题。
她抬手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坦然承认,“有点。”
他笑地肩膀微微抖动,“没事,别瞎担心。”
涂好药,他懒散往后靠在沙发上,没点正经地开玩笑,“如果你真的担心,你可以抱我一下。”
“?”
“抱一下,说不定心情就能好起来。”
“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没事吗?”
陈璟和低眉有些失落,“现在不那么好了。”
“……”
向晚叹了口气,偏头看他,眼神里有点无奈。明明他的姿态语气都在昭示他仅仅在说玩笑话,但她不相信陈璟和心里一点也不难过。
起码她知道陈善阿姨向他提起他父亲时,经常性秒回的人会回以长久的沉默。
郑佳白像个疯子一样说话不过脑时,陈璟和会大发雷霆。
包括郑佳白说的,他的成绩、他的性格、他的职业选择等等,所有看似随性的改变,其实每一个都是在艰难折磨下强行扭转。
想到这,向晚起身往前挪了点,靠近他。
陈璟和面上的些许得意迅速消失,有点惊讶地看她慢慢靠过来,手搭上他腰,下巴在他肩前找到受力点,轻轻挨着。
一秒、两秒——
她没有松手,任体温交换。
陈璟和很僵硬,两手无处安放。脑海里早就有意淡忘的回忆,再一次清晰地浮现。轻松的语气,欢快的生日歌,插着两根彩色蜡烛的蛋糕,还有一桌子零食,一升大桶可乐。
紧接着,像玻璃陡然破碎,耳边是尖叫,像魔鬼发疯逼红了眼,呼啸如鬼叫的裂风,撕碎辛苦布置一天的客厅,彩带轻飘飘落地,传达给他的,却是极其沉重的哀鸣。
向晚感觉到背后衣服被一滴滴压低,起身的动作被他制止,抬手按着她肩胛不让动。
“虽然我不能驱散你曾经的阴霾,但我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陈璟和吸了一下鼻子,抬手擦了擦,确保模样不狼狈,才松手让向晚退回去,结束了短暂的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