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茵提起母亲,顿了顿,又淡淡道,“她后面改嫁了,现在有了新的家庭。”
“那就?好。”
苏建强对媳妇儿也愧疚亏欠,改嫁了是好事,不然那年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活不下来,“我也对不住她,现在过得好就?行。”
“爸。”
苏茵忍着发酸的鼻头,看?着他?黑黢黢,布满皱纹的手,“你这些年是不是很苦?”
苏建强笑着摇摇头:“不苦,爸日子过得挺好,现在挣了点钱,你个小?丫头不要?东想西想,都给你留着!你看?,爸还给你带了小?玩意?儿。”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盒子,苏建强递到闺女面前:“你打开看?看?。”
苏茵听着那句不苦,心里更难受,只垂着头接过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轻巧漂亮的手表,表盘嵌着一圈细碎的钻,闪着晶亮的微光。
手表背部一圈刻着英文字母,是当今世界最有名的手表品牌,不过苏茵并不了解。
苏建强打拼十多年,靠着血性和能耐在异国他?乡拼出一番事业,带着人挖矿和M国人交易,挣的都是美元,这次与闺女相认,更是花了五百美元买下一块漂亮精致的手表送给闺女。
苏茵看?着明显昂贵的手表,又盯着父亲看?了看?,就?看?到父亲慈爱地笑笑:“你不是还在念书嘛,得戴表,和你手上的换着戴。”
苏建强看?到闺女手上已?经有块表,显然如今日子过得不错,也安慰。
“谢谢爸。”
苏茵吸了吸鼻子,伸手抚摸着手表,这是父亲送的礼物,不论?价值如何,在她心里总是珍贵的。
苏建强送出去东西更欢喜,又低声提醒她:“下面还有东西,你拿出来看?看?。”
苏茵狐疑地取出手表,就?看?见装着手表的木盒子里还有玄机,一根红色的头绳静静躺在上面,不算很新,颜色不如崭新的鲜亮,可却是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我还记得这件事呢,这根红头绳是我当年就?买好了的,那时候我总有点印象要?给个小?丫头买头绳,多的也想不起来,后来我挣钱了,就?四处看?,买了这个,这是我见到最漂亮的。”
一滴泪珠啪地落下来,打在苏茵的手掌,溅出一朵小?小?的泪花。
苏茵眼睫湿润,眸中泪光闪烁,将头绳绑到自己辫子上,再抬头时泪痕浅浅,看?着父亲笑得如同五岁的甜美:“爸,你看?好看?吗?”
苏建强也红了眼,声音沙哑,如同被细纱磨过的嗓子,一脸慈爱地笑道:“好看?!我闺女真好看?!”
……
半小?时后,会议室的房门打开,嘎吱一声,惊得走廊上的二人立马转身看?去。
见苏建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郝富刚这才放心。
“老郝,谢了。”
苏建强冲老战
友抬了抬下巴,沉声道,这一系列的事多亏他?帮忙。
“说那些!”
郝富刚也跟着高兴起来,看?着人父女俩相认,自己也差点红了眼眶,强忍着才压下去那股子激动?情绪,“今晚去我家里吃饭,你弟妹准备了好些吃的,咱们也当庆祝庆祝!好好喝两?盅!”
“好!”
苏建强听到这话,仿佛想起过去当兵的时候,一群新兵蛋子一个月放一天假的时候才敢喝上两?口酒,那滋味…真霸道。
苏茵眼眶泛红,整个人却是欢喜愉悦的,看?着丈夫投来关切的眼神,便冲他?眨眨眼,笑了笑。
转头向刚刚相认的父亲介绍,这会儿,她面对父亲才有了些小?姑娘的羞赧,与无数第一次给爸爸介绍对象的小?姑娘般,带着些紧张与欢喜:“爸,这是我爱人顾承安,我们今年结的婚。”
顾承安更是第一次体会到真正面对老丈人的紧张,他?一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面对自己爷爷这样威严气盛或是自己父亲那般冷肃的军人也面不改色,随时能同他?们嬉皮笑脸,脾气犟起来更是能梗着脖子辩两?句。
可这会儿,看?着这个半生传奇的中年男人,心中肃然起敬,再一想这是自己媳妇儿的亲爹,女婿对上老丈人的天然紧张感便袭来。
自己在人面前还是先结婚再见面,这顺序就?不对!是以,当苏建强收敛神色,仔细打量自己的时候,顾承安难得地紧张了起来。
“爸,我是茵茵的爱人顾承安。”
一声爸仍是叫得干脆,听得苏建强有些不适应,他?多年后重回故土,是惦记着家人,听到闺女的一声爸欣喜落泪,现在突然被一个陌生小?伙儿叫一声爸,到底不太自在。
不过他?经历太多,回来后要?了解的事太多,心中疑问不断也能不显山不露水,看?着闺女的爱人模样硬朗,身体结实板正,第一眼还算满意?。
“是顾叔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