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舵主,之前若不是你们在杏林中出手阻挠,没让乔帮主看那西夏密探送来的消息,也不至于延误了紧急军情,让我们丐帮众人被掳了来,颜面无光,性命不保,现在即便不认错,也少说几句罢。”说这话的是吴长老,他转向乔峰道,“乔帮主,还望你能看在往日情分上,不计前嫌,回来继续做咱们的帮主,我吴长风只认你一人。”
全冠清看向他道,“吴长老,这可只是你自个儿的意思。你刚才说‘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责徐长老故意贻误了军情么?”
“故意不见得,但贻误了军情却是事实。”一旁的宋长老淡淡道。
全冠清见几大长老都偏向乔峰说话,心里气急,转眼去看徐长老。
徐长老脸有惭色,他未必不相信乔峰的清白,但他素来民族偏见深重,十分忌讳对方契丹人的身份,当下向乔峰感谢几句,却只字不提让他回归丐帮,反是问道,“不知你是如何得知我们被西夏人捉走一事的?”
乔峰心底一凉,听他言辞虽然客气,但明显有质问盘查之意,有心生气,却又觉得实在毫无必要,也不回答,只道,“帮中兄弟没事便好,我自走了,你们请便吧。”他先前救助帮众时,得知段誉在林中救了一名姑娘走,并没落入西夏人之手,心下宽慰,也无甚牵挂了,转身几步跨出庙门,就要离开。
身后帮众追了出去,有的口出挽留,有的只是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也有的只是随了众人出来。徐长老也在其中,忽然叫道,“乔峰,将打狗棒留了下来。”
乔峰已经随手牵过一匹西夏人的马,翻身上去,只等着叶念同行,闻言陡的回头,道,“打狗棒?在杏林中我不是已交出来了吗?”
徐长老道,“咱们失手遭擒,打狗棒落在西夏众恶狗手中,此时遍寻不见,想必又为你拿去。”
叶念一直冷眼旁观,这会儿实在忍不住心中不平,啧啧两声,大声道,“我说,徐长老,你好歹是武林中的前辈高人,还能要点儿脸不要了?”
徐长老不说在丐帮,就是在江湖中也素来是德高望重之人,几十年来没人敢如此对他说话,如今被一个小姑娘当面折辱,不由气冲脑门,脸皮涨紫,只是自持身份,不能怒骂,也不好动手,只瞪着她道,“你这丫头说话好生没有教养,你道我是故意诬陷于他么?”
叶念冷哼一声,转眼见到乔峰沉默的在一边,面上瞧不出喜怒,暗道我说话若是太过难听,一来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二来他与丐帮众人多年情分,说不定心里也会不高兴,于是改了要出口的话。
“是不是故意陷害我不知道,只是这世间多的是目光短浅,是非不分,忘恩负义之人,实在是可悲可叹。”
“姑娘不清不楚的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丐帮中人尽是你口中所述的‘目光短浅,是非不分,忘恩负义’之人么?”
叶念见说话的是全冠清,又听他将那几个形容词咬得极重,猜他是想借题发挥,嘴角一弯,直看向他道,“那倒也不尽然,更有见色忘义,野心勃勃之徒。”
见色忘义指的是他被马夫人所诱,栽赃乔峰杀害马大元,野心勃勃指的是他暗谋除掉乔峰,借以提升自己在帮中的地位和威望,甚至登上自己觊觎已久的帮主之位。用这八个字形容他,也算贴切了。
全冠清见她面容尚有稚气,一双眼睛却如古井深潭,幽不见底,心中一凛,有种心底秘密被她尽数窥探之感,一时竟不敢看向她。
周围人知全冠清向来能言善辩,此时竟不反驳,都感奇怪,却不知他是做贼心虚。
忽听乔峰朗声道,“叶姑娘不必再替乔某说话,清者自清,多说无益。”看向徐长老道,“我乔峰与丐帮再无瓜葛,还要打狗棒有何用处,徐长老,你未免太小瞧我乔峰了!”
转身对叶念道,“我们走罢。”双腿一夹,胯下马匹一声长嘶,向北驰去。
两人一路沉默。叶念知他现在定是思绪万千,也不出声打搅,只跟在他身后骑马到了附近一处小镇上。
“叶姑娘,不知你是如何得知天宁寺的人都中了‘悲酥清风’之毒,又找了解药来救我们?”乔峰忽然问道。
叶念心中一跳,暗道乔峰虽然看似粗豪,实则精明,否则也不能将丐帮整顿得如此兴旺,自己一个局外人牵涉进来,在他看来确实疑点太多,想要措辞解释一番,抬头见了他的脸,满肚子稿子又编不出口了。
乔峰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其中必有内情,她的背景来历恐怕并不简单。他微微叹息,想她总是帮了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不能用手段逼她开口。刚才怕她出言得罪丐帮中人才带了她一路离开,现下已经安全,还是告辞为好。想着也不再追问,只道,“叶姑娘,乔某还另有事情要办,就此告辞,你保重。”
叶念知道他接下来要回少室山去看望父母师傅,问清自己身世来历。她若还要一路跟着,更要惹他疑心,说起来,她也是另有打算,便干脆的道了声‘保重’,骑着马先行离开了。
☆、第 7 章
少室山,少林寺外。
清晨山间云雾缭绕,扫地门僧听见叩门声,开门见到一白衣少年站在门外,眉目清秀如画,淡淡笑道,“小师傅,请问玄苦大师可在寺中?”
后殿禅房中,一客一僧分宾主坐下。
“施主有重要事情说与我听,不知具体为何?”
“多谢大师肯抽出时间见我,如果不是事出紧急,我也不敢前来打搅。”白衣少年见玄苦慈眉善目,神态甚是谦和,不敢怠慢,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我是乔大侠的朋友,这次正是为了他的事情而来。”
“施主是峰儿的朋友?”玄苦一怔,脸上忽地现出两分欢喜,“我许久没有见他,甚是想念,不知他情况可好?”又想到近来江湖上多有他不好的传闻,黯道他定是不好过了,难道这少年是来替他向我求助的么?当下便凝神向少年看去。
少年见他眼中流露忧挂之情,心想这和尚对乔峰倒是真正的关心,当下微微一笑道,“想来大师也知道了丐帮最近发生的事,乔大侠契丹人的身份揭开后,便被人疑心是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不知大师对此事怎么看待?”
玄苦没有参与当年雁门关一事,并不清楚其中因由,但他得了方丈吩咐,教导乔峰武艺,看着他从小长大,关心爱护之情自是有的,叹了一声说,“契丹人和汉人都是人,又有什么不同,峰儿小时偶有顽劣,但绝不是无情无义的奸恶之徒。”
少年听得点头,笑道,“不错,乔大侠生性率直,为人侠义,又自小得少林高僧指点传授,怎会做出那等事来,实在是有人想要陷害他。”
玄苦问道,“是何人要害他?”
“此事说来话长。”少年道,“现下却有更要紧的事,有人想要杀了乔三槐夫妇和玄苦大师您,嫁祸给乔大侠,让他无法立足于江湖。”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