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麦子停顿了一会儿,言道:“神威如狱,神恩如海。”
“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从我见到了这位在任家村拥有绝对地位权利的‘神’开始,我便陷入了一场浩劫,一段孽债……
“任老对我的态度似乎和任家村里其他的村民们都不太一样,这个已经老到有些诡态的老人对于我这个外来的旅人表现的很亲切很慈祥,但是这种亲切和慈祥却总是透露出一种令人脊骨发寒的错觉。
起初,我还以为这实在是因为他太老、太枯败、太特殊的原因,但是等到当天我在他的住处作了一整天的客回到暂时歇脚的住所后才发现了他热情慷慨的留了我一整天来给我讲那些老故事的原因。
回到住所以后,我竟然发现那些人偷走了我的证件和手机!
“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被困住了,而那些迷信不愿出村的诡异村民们会如何对待我这个外来人我几乎是连想也不敢去多想的,正当我踌躇着是否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对我行凶之前赶快乘夜色逃出这个地方之时,那简陋的小屋窗户外便透出了幽幽隐隐的火光……是那些村民拿着火把围在了我的屋外……就像是文明初期一般,没有电灯,只有火把,我的屋里也是一片漆黑……我关闭了随身的充电灯和手电筒,几近绝望的走出了屋子……
“他们是不是会对我不利?答案几乎是肯定的无疑。我放缓脚步,想走得更慢一些,也想走得更快一些,只是脚下的几步路,无论快慢迟早都是要走完的……
“你们要做什么!”
“我几乎是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打颤的喊了一声,但,那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方圆几里,百户村民倾巢出动,人手一火把,把黑夜照成了半边天的白昼,他们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息,仿佛是□□控的木偶又仿佛是行尸走肉一般,目光呆滞执着,眼睛一眨也不眨……
而任老却在我即将崩溃之时从举着火把的人群中慢慢走出,他那样老,那样的枯败,那样的瘦,那样的矮小……岁月,在他的面见被凝结了,就如同他的身躯一样的被“凝结”着。我在一瞬间脑子里过了一千一百种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都是那些恐怖电影中的桥段……
“妮儿,恁不清杂儿呀”(小姑娘,你不懂事啊)他笑眯眯的说了这一句,然后又回身走进了人群之中。
“我一开始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我才明白过来,他,他们,都是对我的来访极为不满的……因为这个时日恰巧就是村里犯忌讳的那天!
荒蛮之地……我当时只想到了这四个字,就和在非洲打猎遭遇食人族一样的心情。”
……
……沉默。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无尽似的沉默,足足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都在互相干瞪着对方,她早已恢复了体力不再痛苦的冒冷汗,我也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她身旁,她将头枕在我的膝上,我打破了尴尬沉默。
“那后来呢?那些村民做了什么才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只是赶你出村子那么简单吧?”
“是啊,要只是把我赶跑拒绝我的到来也就算了,我没想到还真有那样的疯子!他们扣下了我的证件和手机不让我和外界联系,虽然只是恐吓但是怪异就是怪异在他们其实除了那天半夜里集体拿着火把围着我的屋子待了好一会儿之外,什么也没做。
“第三天的早上,一如往常,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既不叫我走也不找我的麻烦,连那个一开始带我进村的牧也消失不见。就这样我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我在那个村子里待了快两个星期之久后,那群村民又再次的出现了……
“他们又是在半夜里举着火把将我所暂居的屋子团团围住。在差不多两个星期的时间里,我每天都忍受着即将崩溃的惧意和不安,尽管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但是走不了却也是事实,村中的百余户人家没有任何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与我说上哪怕是一句话,你无法想象在长时间不能和人交流的情况下,我几乎能感觉得到我的大脑中紧绷着的那根神经被不断的拉扯延伸着……
越拉扯越脆弱,越细,就快断了……所以当他们故技重施时我已经不再像是第一回经历时那样的恐惧了,我甚至感觉到了‘解脱’!
“接着,我又一次缓慢地走出了屋子,他们,带着我走向了村子里的一处山里,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树木也越来越茂密,我相信当时的我比任何人都要急切,虽然我直到现在也不能知道当时他们这群人中是否有人感到过急切,但是我急切,我希望赶快的得到解脱,等待我的是什么都好,反正我也知道我是不被欢迎的外来客,我能感受到这些天来我的衰竭……
“躺进去。”一个陌生的村民操着生硬的普通话对我说,他指着“那里”。
“那里”是一个已经挖好了的大坑,大坑中放着一副棺材,我了然,原来等待我的……
是这个啊……
“听从了指示,我迈开脚步,跳下坑中,躺进了棺材之中。很阴暗很低很压抑的空间一时间让我忍不住想要尖叫出声儿,于是我也这么做了,反正,结果也只能这样了吧?
不过我还是猜错了,我已然躺进了棺材中,但是并非如我想象中的那样有人盖上棺材的盖子然后钉钉子填土。
“……人群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