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没猜错,是秋菊图。这幅画极有意思,山边一片菊花,画中只有一名男子,手里举着一把菊花,想递给谁一样。上面的诗句居然是最为熟悉的陶渊明的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此时的赵仲晨再不明白,就是傻瓜了。
他看了看朱白露,只见她呆呆地望着面前摊开的几本书,又指了指案几上和矮榻上散落的竹简。
看见久违的书,他也激动了。他拿起书来翻了翻,心里咆哮起来:前辈啊,你好歹给我留点点路啊。小子前世成绩不佳,大学是混过的,你把这些都用了,怎么办啊?
幸好他也在这个世上活了十三四年了,高高在上的地位、玩世不恭的父王带了一个好头,反正没人逼迫他学习,更没人敢要他吟诗作对。
而且一定要找人改良造纸机,早早用上这方便的各种纸。可惜他一个偏科的文科生给不出意见来,只得混混先过了这几年。现在不一样了,这个竹溪先生简直就是度娘穿越了,记得那么多东西。太厉害了。
他的书里肯定有这些记录,这些书和画他一定要拿到手。
只听陈慧敏停停歇歇,喘着气道:“这些书便是我替他将竹简抄下来的。当
然也有他自己写的。你父亲是知道有几幅我的画像的,他找了很久。所以那副《灵山寒梅图》你们不可以带走。”
的确是,这幅图可是长年累月挂在母亲房里的,带走就太明显了。不对啊,可以说是铃木公主带走了,有本事自己去找公主要去。
朱白露狡黠地笑着,卷起了画:“那给我吧。”
陈慧敏叹口气,摇摇头,又道:“囡囡,你把格子里的书取出来。对,刚才拿匣子那里。”
啊,里面还有东西?
朱白露又将案几挪过去,站在上面翻看着。
“我来吧。”赵仲晨也站了上去。
他足足比朱白露高了一个头,一眼就看见里面空空荡荡。
他伸手进去推了推,果然发现里面的案板是活动的。
这个陈氏看上去弱弱的,怎么像只狡猾的兔子,狡兔三窟,藏东西居然都藏得到处都是。
“那里是我抄写了一半的书稿,那些书稿,他说不想落入他人之手,若是造福百姓还可,若是成为统治者的工具,他宁可毁去。”陈氏说着,指着朱白露。
忽然严肃道:“囡囡,听见没?”
“啊?”朱白露完全蒙了,什么意思?
赵仲晨反而笑了,抄完这么多本书,哪里是小小朱白露能控制的。陈夫人只怕是对他说的吧。
于是,赵仲晨笑道:“夫人放心,小子虽不才,却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更不是助纣为虐之徒。在我手里,说不定还能实现竹溪先生的愿望呢。造福一方百姓,让天蓝地蓝水蓝,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钱花,老有所依幼有所依,对吧?”
朱白露和陈氏目瞪口呆,吃惊地望着赵仲晨。她们之前是不是把他想简单了?还是说想的太坏了?如果正如他所言,这赵仲晨才是大智如愚、深藏不露之辈。
其实这也不怪她们,平原世子的名号的确一直都不怎么样啊。
额……
望着母女俩诧异的眼神,赵仲晨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溜了,直接将前世里常见的网络标语都喊出来了。
哎,失误失误。说漏嘴了,说漏了。
只不过,好像说起这些来,却有一种豪言壮志的快感,涌上心头。或许,他真能实现也说不定,倒也不枉来这里一趟。像竹溪先生一般活得轰轰烈烈,还是像往日那般活得平平常常小心翼翼?
之前他出生那一阵为自己有着米虫生活可是好一阵得意,也奢侈浪费了好些年,直到赵王登基,母亲出事,父王改变。
他也变了,他的目标变成了救出母亲,然后设计逃离这个国家,找个乐土,建立他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小小王国。
但是,现在,他的目标仿佛有了拓展。对,小小王国玩起来不带劲啊,有了竹溪先生这个百科全书在,他还怕个鸟啊。
我的地盘我做主,不干点大事太对不起人生。更何况,如今还是奴隶社会,加上当今赵王酷吏治国、荒淫无度……
赵仲晨忽然打了一寒战,这越玩越大了吧。果真男人的野心是不可试探的。他摸着下巴,点着头,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特么严肃的问题。
好像不是不可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