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认尸其实也就是认衣服和鞋子。
王四喜尚未娶妻,家里衣服都是王母一手操办,一眼便认出死者身上的衣服是她所缝。二老在验尸房哭了个昏天黑地。
隔着老远都听到老两口悲切的哭声,林云舒这次没有回后院,坐在大堂上,一起审案。
老两口哭过一场,被衙役劝过后,重新来到大堂,将王四喜失踪一事又说了一遍。
“十三天前,四喜一早就推着豆腐车,沿街售卖。我们家以做豆腐为生。我有四个儿子,每人一个方向,四喜那日是到城西卖豆腐。到了晚上,他也没回来。我原以为他是豆腐没卖完,在别人家借宿。没成想,一连三日,他都没回来。我让三个儿子到处找,许多人都说没见过他。没办法,我只好到衙门来报案了。没想到,我儿子竟被人杀害了。我苦命的儿呀,好不容易攒到聘礼,你怎么就走了呢?你这一死,以后没人给你承继香火,你以后可咋整呀。”
她哭得凄惨,全身颤抖,眼泪抑制不住得往外流,说不出的伤心,王父也是缩着脖子,一脸的悲痛。
这世上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林云舒默默叹了口气,“老人家请节哀。现在最重要的是抓到凶手,让你儿子死也瞑目。”
哭场戛然而止,王母脸上挂着泪珠,她用手背狠狠抹去,膝行几步跪到小四面前,“县令大人,请你一定要为我家四喜报仇。他素来老实,嘴又笨,从未与人结过怨。这天杀的,居然会害我家四喜,真是丧尽天良的畜生啊。”
小四担心她又哭个不休,立刻点头扶她起来,“我一定会还你四儿子一个公道。尸体暂时先留在衙门,待找到凶手,你才能将你四儿子的尸骨带回去安葬。”
提起后事,王母又是一阵伤心,“我知道,有劳大人了。”
林云舒拿出炭笔,“你将你四儿子的容貌特征说一遍,我来为他画相,也许能早日将凶手抓住。”
王母将信将疑,说了一遍后,林云舒将素描画好,拿给王父王母看,两人当即呆愣当场。
王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确定地问,“老夫人莫不是见过我家四喜?”要不然怎能画得一模一样。
林云舒摇头,“这是绘画技能。”
亲自送走这两位老人家,小四回来后,一家子聚在一起商量,“三哥你明日先带衙役到城西打探。”
老三点头,“好,我明日就去办。”
第二日,太阳自东方升起,温暖的晨光徐徐拉开了帷幕,带着清新降临人间。淡黄色的阳光洒下,在这座县城上方笼罩一层金辉。街市上开始热闹起来,纷杂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人耳中,惊醒一个个熟睡中的人儿。
林云舒打着哈欠,穿完衣服,洗漱完毕到了大堂,见凌凌正扯着老三的袖子,“老三,我今儿也跟你一块去查案吧。我身手这样好,一定能帮上你的忙的。”
老三打着哈欠,将自己的袖子夺回,“二嫂,你好生待在家里不好吗?查案子是老爷们干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这话明摆着看不起女人,凌凌登时怒了,叉腰就要发火,眼尾瞄到婆婆的身影,立刻计上心头,“老三,你这样看不起女人是不对的。咱娘可是女中豪杰,她要不是小脚不便,定要跟你一起查案的。”
老三见她搬出亲娘来,拿着馒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扯到咱娘身上。咱娘跟着查案,也没必要下乡吧。我查好后,回来讲给你们听不也一样嘛。”
凌凌不高兴了,“那怎么能一样呢。不亲自去看过,哪里知道到底怎么查案呢。我还打算跟咱娘再出一本书呢。”
众人齐齐看向林云舒,无声寻问,他娘这是又想出书了。那可有眼福了。他娘写的故事可比二哥写得有意思多了。
老二微微有些惊讶,“娘,什么时候的事儿?”
林云舒怔了怔,看向凌凌,“对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上回写书是因为凌凌怀孕,她担心凌凌练剑伤到身子,才故意带她一起写书的。说是一起合写,其实凌凌只负责想剧情,真正动笔的是她好不好?
她做事严谨,句子必定要通顺,剧情必定要合情合理,一个剧情至少要写上十来遍,才能定稿。虽说后来也卖了个好价钱,但林云舒却觉得写文太累,忒辛苦,至今也未曾动过写第二本的念头。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轻快一些,她才不遭那份罪呢。
老三指着凌凌哈哈大笑,“看吧,这么快就露馅了。你想说谎,居然没跟咱娘串通好,一大败笔。”
凌凌叉腰,仰着小脸,“你知道什么!我又怀孕了。娘一定会同意的。”
林云舒:“……”
大家齐齐看向她肚子,一直任由娘子闹腾的老二听到凌凌这话嘴里的饼差点吐出来,“娘子,你说什么?你又有了?我怎么不知道?”
凌凌撇了撇嘴,“我昨天回来后还吐,后来去药铺找郎中诊脉才知道的。我昨晚睡得早,给忘了。”
老二搓着手,围着凌凌转圈,确定她不是在说假话,立刻扶她坐下,“既然已经怀孕,你就在家好好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