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的脸色煞白。
“那个野人,”我又凑到他身边接着问,“现在给你一个雨字当部首,让你在下面再添几笔组成个新字,你会写出哪个新字?”
野人盯着我,这回他学聪明了,看人的眼光都变得防备,半天才在我手上写:你又想画圈让我钻吗?
我撇嘴,“才不是!我这回可是很正经地在问你,你倒是快答啊!”
野人抬起手想写,我又止住他,“等等,你记得,这个字是要给我的,不是随便想到哪儿是哪儿!”
野人点点头,然后在我手心上写:雾。
“啊?”我傻了。
这回真是傻了,明明有雲雪雷霧四个字,不然还有别的字,这么多字,机会这么渺茫,为什么他偏偏哪个字不选,偏选那个相爱概率最低的呢,这是不是说明,其实我们两个人都盲目乐观了?
野人拍了拍我,有些不安地看着突然萎靡了半截儿的我。
我看向他,“野人,我有教过你概率吧,刚刚那个问题,是测试两个人的相爱指数有多高,云雪雷都会比雾的概率高,雾是最低的,代表我们对对方一知半解,前途……堪虞……”
野人也忽然愣住,他看着我,像有些茫然我说的话,但眼中的光却依然清盈,又平淡。
他猛地拉过我的手,在我手上迅速写:谁告诉你的?
“不是谁告诉我的,这是心理测试题,是心理专家说的,就是研究过很多有关这方面知识的人,他们总结的。”
野人摇头,写:很多,并不是全部。
“我也知道啊,可是我们——”
我话没说完,被野人瞪得不敢再说。
原来我们的关系,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百分之十。
出谷议程
野人主动提出:我们出谷吧。
我不能置信地看着他,“你吃错蘑菇了,转性了?”
自此出谷一事,列入日程。
……
原先我把一切希望寄托在野人身上,因此当他说要出谷,我以为真的就能马上出谷。但谁知道,不是。
这个山谷没有出路,想出去,很简单,攀岩。
野人将我带到一处峭壁夹缝只容得下两人贴面的山体前,在我手上写:二十日之后,我带你,由此处出去。
为何要二十日,接下去的二十天,我深刻体悟。
野人本身瘦而有力,但是他太瘦,不精壮,他要带着我从那个夹缝中爬出谷,因此万一体力不济,两人必然九死一生。
所以野人不再理我,他开始一个人打坐练功,或是锻炼身体。
我去撩他,他不为所动。
一直都会对我千依百顺的野人,此刻野人装换掉,人变得清爽干净了,反而有些冷淡疏远了。
或许这不过是我假想中的自以为然,是我把改头换面的野人想成另外一个人,而他这几日不爱搭理我的情形,应该只是怕爬悬崖爬一半失手把我扔下去。
中途我非拽着野人教他俯卧撑,结果他看我第一下肚子就贴到地上,差点没笑翻过去。
我问他会不会武功,他有些失落,告诉我:内力所剩无几,轻功尚可。不然也不会需要二十天的时间来这么一个强化训练。
然后二十天完结,我与野人发生自相遇以来,第一次争吵。
你说一个嘴快的和一个不能出声的,这架该怎么吵?
但我真觉得两人相当投入地吵了起来。
起因在于,我要带我的儿子旅行包出谷,野人死都不答应,我决定与我的儿子共同进退,就跟他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