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将我抱得很紧,发誓说再不会背着我做任何事。
我记得他开玩笑,写:还以为你再也不要我……然后在笑的时候,他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有湿润晶莹的光点在眼眶里晃。
“傻野人……”我握起他的手。
我也以为你其实全部在骗我,原来你那么多秘密,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因此最先问了他名字。
“邵颜阖?姓邵的邵?颜阖的颜阖?”
野人想了想,伸手写:是。
“跟名人重名?”
他写:是。
“多写几个字能死啊?!”
还是写:是……
“笨野人!”我没气,“以后连名带姓骂你,就叫你邵野人!”
他写:好。
“野人……”
他低头,把脸贴在我脸边,皮肤凉凉的,心跳很快,呼吸也不太顺。
“鲁君派人请颜阖,颜阖都知道不该搭理他,邵野人,你以后不要那么笨了,为了一把刀不值得……”
野人没理我,蹭我的脸,有一下没一下,把我当成他宠物。
“听见没有?!”我大喝,转头瞪他。
他就顿住,眼帘低低的,眼窝陷得很深,青紫色黑眼圈,尤其在微光寥寥的照明下,格外悲戚。
野人半天不动,即使我离他很近,也只能看到他微勾的唇角有些僵硬,研究不出他究竟什么表情。
“怎么了?”我问。
最后他缓过神来,就老老实实在我手上写:那刀是证据。
“真是证据?!”我心惊,“难道他们说的还是真的?!”
野人苦笑,笑得我心里不是滋味,伸手碰他下巴,又被他新冒头的胡茬扎得手疼。
野人拉下我的手,还是不痛不痒冲我笑,整个就是不想让我担心、自己死撑。
好在这一次他没有隐瞒,直接就写:或者我死,或者那把刀消失,否则整件事不会平息……我只是,不想教你与我一起,躲躲藏藏……
“又是因为我……”我心里难受,“早知一开始,就该催你早点离开。”
他却摇头,伸出手来捋我头发,又安慰又哄,最后告诉我,这件事与我无关,一开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他能够稍微记得一点曾经的自己,他也不会把我带到这么容易生事的成都来。
很多事不记得是真的,野人突然不厌其烦、开始一遍一遍向我重复,他从来没想过骗我,记忆是一点一点回来的,但是回来得太晚,当他稍稍有了头绪,已经有人认出他来。
“那石笙桓呢?”我问,“他们一家真是你杀的?”
野人的神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冷,竟然答:他们该死。
倒是……他现在不瞒我任何事了,甚至连怨恨憎恶这种负面情绪也不再遮掩,他很怕我怪他骗我,因此如果我问,他不会不答。
但他心里的事太多,身份、过去……全部都有隐情,甚至全部都掺杂不堪,连他自己都不愿再回想,所以让他亲口告诉我,好事坏事全部亲口向我承认,其实很残忍。
然而有一件事我始终想问,“石笙桓啊!”看来我始终介意这个名字,“你不是很喜欢笙桓吗,难道你不喜欢她?”
野人的回答很让我无语,他竟然反问:谁说我喜欢她?不要乱想。
我无奈,“喜欢过也叫喜欢啊,不要否认得这么快……”
喜欢她会让她死吗——野人出其不意地驳我。
我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