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亲吻跟之前急于宣泄的激烈啃咬完全不同,满是纯粹的温柔和爱意,像是彼此间的互相抚慰,带着一点懒洋洋的从容。两人唇齿缠绵,吻的难舍难分,直到舌尖发麻才恋恋不舍地收兵。
谢观几乎后悔起自己先前的犹豫来,简直就是在浪费大好时光。
他在火场里那一身神挡杀神的硬骨头被情爱化成绕指柔,此时软趴趴地赖在霍明钧胸前,像只身残志坚的无尾熊。谢观缓了一会儿,想起正事,凑到霍明钧耳边问:“给我解释一下,今天到底是什么回事。”
霍明钧略显不自然地将视线从他脸上撕下来,免得一看见谢观就控制不住脑海里的播放器。心里仿佛开了个动物园,豢养的无数心猿意马排着队呼啸而过。
他倘若生在古代,搞不好真是个美色误国的昏君。
“那个工厂有问题,我确实早就知道,”霍明钧先跟他道了个歉,“对不起,事先没告诉你。让你担惊受怕还受伤了,是我的错。”
“这事先搁着,一会儿再说,”谢观费劲地发声,“你继续讲。”
霍明钧见他说话实在困难,拿过手机开了便签,让他用打字代替讲话。
“爆炸这部分还在调查,但具体是谁我大概能猜到,这事说来话长,”霍明钧道,“跟十年前那件绑架案也有点关系。”
“恒瑞是霍家最主要的产业,按照霍家的继承顺序,集团要传给长子长孙。我爷爷娶了两任妻子,生了四个儿子。老大霍中忱,也就是我父亲;老二霍中廷,是当年出事善后的主要负责人;老三霍中博,霍至宽霍至容的父亲;老四霍中晗,这个比较不成气候,前几年跟在老大后面当应声虫,后来娶妻生子,收敛了不少。”
“名义上我是霍家的长房长孙,但实际上我上面还有个‘哥哥’,”他眼中的冷厉之色一闪即逝,“是个私生子,在外面养到五岁才被认回霍家。他原本随母姓,叫孔飞,认祖归宗后随‘明’字,叫霍明飞。”
“霍中忱是霍家长子,私生子这种事本来应该杜绝,但他自己不上心,让别的女人在我妈之前怀上了他的孩子。不过霍明飞他母亲孔霓也是个有手腕的主,知道自己怀孕后说走就走,在外面一躲就是五年。直到那年我妈病重,才领着孩子上门认亲。”
谢观震惊地打下一个“我操”,后面跟了一串叹号。
“我妈去世跟私生子这事没有直接关系,她是先心(先天心脏病),生下我之后身体就垮了。”
霍明钧拍拍他的手背,“当然也不能说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妈走了之后,霍中忱求了老爷子很长时间,我爷爷才松口答应让那孩子进家门,条件是孔霓不能一起进门,也是怕她心太大,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我是老爷子带大的,霍明飞则一直跟在霍中忱身边。霍中忱这个人相当自负,经不起撺掇,还自诩重情重义,孔霓被他养在外面,吹点枕头风就能哄他得晕头转向。霍明飞在这两个人‘熏陶’下长了二十年来年,自然结不出什么好果。”
“我大学毕业后进集团工作,被老爷子当接班人培养。霍明飞那时心已经野了,所以联合我二叔的儿子霍德熙,一起策划了十年前那桩绑架案。”
霍明钧道:“如果我死了……”话还没说完,被谢观扑上来一把捂住嘴,完全听不得他说那个字。
“好,不说,”霍明钧好脾气地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换了个委婉说法,“如果没有我,霍明飞就是长房唯一的儿子,或者如果老爷子不认他,霍德熙就是这一代的继承人。所以他俩都没打算给我留活路。”
“孔霓拖住了霍中忱,几个人把老爷子瞒在鼓里,直到身边保镖发现我失踪,霍家才开始救援。后来经过你都知道了,我大难不死,霍明飞和霍德熙的计划彻底流产。”
谢观打字:那俩人渣后来怎么处理的?
“老爷子当然怒了,”霍明钧话里带上点不自觉的讽刺意味,“霍明飞是个野种,他下的了狠心去收拾,霍德熙毕竟是亲孙子,又是我二叔唯一的儿子,老爷子想保住他。”
霍明钧没有说的那么直白,可谢观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当时的状况:二十几岁的霍明钧,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伤还没好,恨还未消,对罪魁祸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却在病床上得知他的爷爷,唯一一个可以信赖的、能为他做主的人,突然顾念起人伦亲情,要保住他的亲孙子。
“霍德熙是你的亲兄弟。”
“他受了霍明飞的蛊惑,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霍明钧算什么,为他而死的程生又算什么?一个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