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三家的起先还害怕小孙女顽皮,聒噪着三奶奶不高兴,谁知这位竟也是个孩子气的。
孙大圣拿着金箍棒出来走一圈,一大一小两个就比着拍手叫好,喊出了声又觉不妥,吐了吐舌头眼神四下瞄着生怕人发觉了窘态。
赶着她这会儿高兴,越三儿家的趁热打铁,把自家小儿子想到柜上做事的请求说了。
文悅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心眼子,若是从前她或是推脱或是应下,随着性子也就给定下了,只是昨天谢知韫才跟她说过的,她在外头的言行举止,全是代表着他的意思,她莽撞果断,别人不同她算账,却要把后果往谢知韫身上去推。
“二掌柜的?那是什么?是个要紧差事么?”文悅拿出在文杜氏面前装傻的劲头,笑笑道,“买卖上的事情我听不大懂,等我回去问问三爷,再叫人给你答复。”
越三家的也没指望她能替三爷把事情定下来,只回去她帮着说两句好话,再有这些年的体面在,三爷那儿差不多就能同意。
“我这就先谢谢奶奶了。”越三儿家的知进退,道了谢,便不再提这事儿。
罢了戏,安排在一处水榭用饭,越家使了银子,打听了她的喜好,准备的都是些她爱吃的口味,偏巧这会儿门子来报,说是本家赵嬷嬷差人来送贺礼。
越三儿家的起身要去迎,文悅捻了枚果脯给越婉琳吃,侧脸儿问了句:“来的是谁?”
门子笑答:“回奶奶的话,是赵嬷嬷的侄女儿,新来的那位云袖姐姐。”
吃果脯的手顿了顿,文悅起身,看一眼越三儿家的,笑着道:“天儿不早了,家里还有个眼巴巴等着我吃晌午饭呢。”
她不高兴了,上回在谢家宅子里,她跟赵云袖闹不快那回,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哪个不知道?越三儿家的既然请了她来,又何必再请赵云袖?
把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莫不是还要从中当说客呢?
文悅被谢知韫惯出来的脾气,她撂了脸子,越三儿家的也不敢硬劝,把人送出府门,正好迎上谢知韫来接。
上了马车,帘子放下,没了外人,谢知韫抓住葱白指尖,抵在唇上,假装看不到她在生气,温声道:“我刚才心头一颤,就知道是你念着我呢,我来的准时,三奶奶要怎么赏我?”
第013章
“你还要赏?”文悅抽手,她声音好听,平时说话都是清脆,一股悦耳的绵软,这会儿生气了,也威严不起来,“赏你一巴掌,怕不怕。”
“打了你就高兴了?”谢知韫笑迷迷道,“这一巴掌先留着,日后解气再打,这会儿不如同我说说,是谁惹咱们三奶奶生气了?”
“可生气了!”她犟起鼻子,怒火消散一些,“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背后告人小状……”就算要背后告状,也不能她主动开口。
“夫妻交心,哪能是小孩子间的告状呢?”谢知韫把她脾气摸的通透,侧着头,宠溺的视线停在她的脸上,“越三儿家的不是也有事求你么,他家背着我找你拉关系,才是小孩子行径。”
“你怎么知道的?!”她眼神诧异。
谢知韫挽住她的手,安抚道:“他们怕爷,那些求情的话,自是不敢在爷面前说的,也就是咱们三奶奶好脾气,他们使点儿手段哄着咱们三奶奶高兴,软玉柔香的小风一吹,爷这儿岂有不应的道理。”
底下那些老货的心思,哪个能瞒得住他。
文悅哦了一声,“那你昨儿怎么不告诉我这个?”早知道是因为说情的事儿,她就不来了。
“越三儿家的那婆子死皮赖脸的逼你了?”谢知韫反问。
“是赵云袖!”
“谁?”
看他不记得,文悅嘴角也跟着翘起,心情愉悦的许多,抓着他的胳膊委屈,“就是你那乳母的娘家侄女啦!越三儿家的真讨厌,请我来吃酒,又请了她来,我不高兴碰见她的……”
“是……母亲祭日那回?”谢知韫在故作不懂方面多少是有点儿天赋的,他言语迟疑,眉头微微锁起,低头看着她询问,“学你穿衣裳的那个?”
“就是她。”文悅信他真不知赵云袖何人,全然忘了那天的一套可全是这人挑的,“我看她不顺眼,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肯定是八字不合,她克我!”
谢知韫笑着捂她的嘴,“胡说八道,有爷护着,谁敢克你。”
觉察自己说错了话,文悅哼了一声,“反正我不待见她。”
马车从街巷驶过,阳光从房屋间落下斑驳,明暗交接,照在她的面庞,连生气的表情也鲜活可爱。
谢知韫捏了捏她的小脸,没说话,文悅有些委屈,“你也不准待见她,撞衣裳是小事儿,她看我的眼神儿不对。古古怪怪的,看着就像是憋着坏心呢。”
谢知韫一向是随她心意的,她不喜欢的人,他也不喜欢,她不高兴的事儿,他也不高兴,只要不跟杜衡誉相干,她说天是红的,草是蓝的,他都信。
“明儿叫人请个道士,就说那赵家小丫头跟爷八字相克,把人人打发走就得了。”他处理不相干的人,手段素来利落。
“可万一人家道士算完了,八字没有相克怎么办?”
“笨。”谢知韫微笑看她,“银子到那儿了,爷说谁克,谁就克。”有钱能使鬼推磨,再厉害的牛鼻子老道,也得吃饭不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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