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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没多久之后,朗督军就暂时离了洛城,去南边议事。
如今外面形势太乱,一片民不聊生,军阀们打来打去,任凭八方洋人虎视眈眈。
朗子愈喜欢李商隐的那首《风雨》,他诵诗里的句子:「黄叶仍风雨,青楼自管弦。」
在他眼里,百姓和婉婉是黄叶,被风雨摧残。
军阀和我是青楼,不顾生灵涂炭,依旧轻歌曼舞,自在管弦。
「不带这样骂人。」我冷言瞪他。
朗子愈笑出了声:「你居然听得明白?」
「是,我是大老粗,我不该听明白。」我没好气,「只有施小姐是神女,只有她明白!」
我俩吵吵嚷嚷地过了没多久,两个月后,朗督军回了府上。
顺便,他给朗子愈带了一份大礼。
一份,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大礼。
「我讨了个年轻漂亮的姨太太,寻思着给你做小妈。」
老小子挂着恶毒而恶心的笑,他拍拍手,一个女孩就走了出来。
她是朗督军在南方赢来的战利品。
容貌和我是八分的相似,却比我要曼妙,明艳,高贵。
可朗督军却故意要摧毁这份高贵,像把神女扔进泥淖。
他将她收进怀里,用粗糙的大手捏她的后颈肉,如同玩一只猫,然后亲昵地叫她:「婉婉,我鞋尖脏了,你跪下来帮我擦擦。」
那女孩咬着牙迟疑片刻,「扑通」一声跪下,用袖子一点一点蘸着泥。
朗督军却不满足,更不懂怜香惜玉,转而一脚碾住她的脑袋,让那漂亮的脸蛋贴上冰冷的地板。
「婉婉不会伺候人呀,别用袖子擦,用舌头舔。」
一刹的,朗子愈一双眸子里所有的坚守和光芒全都碎了。
——我承认,我至少幻想过一万遍,倘若有一天,施婉君回来这里。
但我怎么也想不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婉婉她爹,也是你的老师,我的故交——施德清施先生,把她送我了,换我庇护他逃去国外。」朗督军洋洋自得地炫耀着他们的交易。
他还进一步恶心朗子愈:「老三,以后婉婉就是你长辈了,快叫声四姨太。」
女孩被踩在脚下,狼狈得像赤裸示众。
朗子愈死死咬着牙,咬碎也不足惜。
如果可以,我猜他更想咬碎老小子的脖子。
「一条腿不够吗?」半晌,朗子愈终于开口,声音抖成了筛子。
老小子笑了,却笑得三分得意七分怅然。
「三年前,你废掉我一条腿,还不够吗?」
「你犯得着这样,犯得着做到这个程度?你松开她,松开她,她是无辜的,她没有错……」
朗子愈在吼叫,可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弱到像在认错,在求饶。
朗督军满意了。
他终于松开脚:
「老三,看到了吗?你敬重的那位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师,逃命时连女儿都不要。你爱慕的高贵的神女,也不过是个任人践踏的商品罢了。」
老小子从地上捞起施婉君,突然万分柔情地摸起那张小脸:
「今晚让我好好尝尝,叫我儿子魂牵梦萦的,是什么味道。别说,你和你娘年轻时,长得还真是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