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泽禁不住握她的手,冷冷的,好似冷进了他的骨里,“这就是领土相争人们所露出的丑恶嘴脸。”
阿月这才明白为什么十公主那晚要说那样的话,她早就知道大军撤退,唯有她会留下,而一旦交战,她活命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才会说想多看看月色,看一次少一次。这一想,同为姑娘家,很是心疼,颤声:“圣上真的是王八蛋,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慕家从不愿功高盖主,尽心尽责,他却总是猜忌我们,甚至恨不得将我们慕家断后,成全他们帝王之家。他不配做君主,如今他也不配做个父亲。”
即便她已经半步踏进安然地,可是对于将她和兄长亲手推进凶煞之地的人,再生不出半分好感,对他多尽忠半分,都觉恶心。或者于帝王而言,这种牺牲理所当然,可他有他的国,他的子民也有自己的家,绝不可能为了他们皇族的荣华牺牲一切。
慕家可以为国牺牲,付出一切,但绝不能为一己私利的皇族而丢了性命。
阿月咬了咬牙,可外头还有人,不能大声说更觉憋屈,几乎凑近了他耳边:“陆哥哥,我们一定要好好活着,大摇大摆的回京,气死云励那老皇帝。”
连姓名都直呼了,陆泽已知阿月真是要气的胃疼:“一定会安然回到京城。”末了又道,“气死老皇帝。”
阿月倒是想说回去后就让二哥和阿玉成亲,她也赶紧嫁进陆家,三家人联姻,一起气死大烂人。可话到嘴边好像太没脸没皮了,简直是恨嫁呀,便咽了下去,越发觉得憋屈,憋死她了。闷了好一会,她才想起件事来,偏头看着这同样也有野心的人,略有不安:“陆哥哥,如果有一日,荣华富贵、无上权力在左边,你会往我这右边走么?”
陆泽想也没想:“会。”
阿月心下高兴,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陆泽被她盯的有些不自在,清咳一声,才道:“它们没阿月重要。”
话落,阿月也面上绯红,扭头不再看他。这马车真是太小了,不瞧对方了还能感觉得到近在一旁,尴尬,尴尬呀。她怎么会问这种话,其实不必问,凭着两人自小就认识,知他为人,也该知道结果的。
默了半晌,陆泽先开了口:“离开殷国方能真正算是脱离险境,因此不能久留,你若累了,就先睡会。”
阿月明白,点点头,见他从袖子里拿了一张布帛和一支炭笔,问道:“陆哥哥早早准备这些做什么?”
“绘图,贺将军和宋大人的图纸已在我这里,我也得记下,见了你二哥好交给他。待四张图纸拼凑完,就是两国开战之日。”
陆泽说这话时眼神和语气都非常坚定,阿月也莫名的感觉到了丝丝紧张感:“陆哥哥好好绘制吧,阿月睡会。”
她哪里睡得着,只是怕扰了他思绪。眯眼半会悄悄睁眼,果然见他在略微颠簸的马车里很是小心的绘制,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如此专注的模样,不由多看了一会。
赶路三日,每日不过休息两个时辰,买了干粮便在车上吃,阿月已有三天没吃上热乎乎的白米饭了。
这日进了小镇,车夫又去买干粮了。陆泽见阿月的脸色有些青白,微微一顿:“我去酒楼买些饭菜来。”
“不用。”阿月捂着肚子,面红耳赤,“我下去一会,买些东西。”
陆泽忙拦住她:“你要买什么,让车夫去买就好,他脸生,旁人认不出。你我先前随送嫁人马来过这,就怕别人认得,瞧出端倪来。而且侍卫离的甚远,要是有事,一时半会过不去。”
“陆哥哥啊……”阿月捂了脸,从指缝看他,羞的声音细如蚊子,“你知道……每月姑娘家的事么?”
陆泽皱皱眉,想了半会,恍然,也是不自在:“我、我……要如何做?”
阿月觉得真是不得不丢脸一回了,这样的事还得和他细说:“裙子好像脏了。”
陆泽迟疑:“我下去,你在这换上干净的?”
阿月摇摇头:“换了新的还是会脏,得去找……月事带。我瞧瞧哪家成衣铺子有老板娘,我去买衣裳,许她多一些银子,和问她要月事带,商人总不会不愿做这买卖。”
陆泽了然,如今不是尴尬的时候,据说女子来癸水会疼的不行,还是找铺子要紧,一步已跨出车外,又回头问道:“衣裳脏了,那待会你如何下来?”
“无妨,陆哥哥先找到铺子,过来驾车过去,不过几步路,用披风遮遮就能进去了。”
陆泽赶忙去找店铺,恰好车夫回来,便让他将干粮放进里头,分头去找。很快就寻得有老板娘的成衣铺子,驾车过来,阿月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刚进去,老板娘便说道:“小娘子快快同我来吧。”
阿月心生奇怪,看了陆泽一眼,他说道:“我和老板娘说了,去吧。”
不是说男子忌讳这些么,他竟还先和对方说了。阿月低低应了一声,和掌柜妻子进了里头。妇人笑道:“你相公倒真是贴心。”
阿月闹了个大花脸:“不是相公,我们都未婚嫁。”
妇人这才去瞧她头上青丝,确实没有挽起妇人发髻:“那也定是要成亲的了。”
阿月没有作答,免得她再多问,只想快快清洗换上干爽衣裳,不愿耽误时辰。
陆泽等在店铺内,小心看着外头,这里虽是小镇,但身在敌国,就如同身在虎口,万一惊动了一根胡须,也是危险的事。等了约摸半柱香,见阿月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