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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第1页)

了床上。

左阳看着地上碎裂的面具,以及他手里那柄匕首,呆呆的站了半天,才拿起来抱在怀里,投进后院不大用的那个老水井里,听着落入水中的声音,才心里半天也缓不过劲儿来的回到小厨房点起来油灯,映的一室暖光的厨房内煮了水,加了往日北千秋几乎离不开的槐花蜜。

拿着蜂蜜水的杯子,推门走近她屋里,穿过几层帷幔帐帘,走到她床前,看着北千秋背过去装睡的身影,将杯子递了出去:“喏……你要的热水。”

北千秋后背僵了一下,转瞬掀开被子爬起来,几乎是夺过他手里的蜂蜜水,想要一饮而尽,喝了半口的就烫的几乎没把杯子掷出去,有些恼羞成怒:“你怎么弄这么烫。”

“平日里你不都要喝烫的,说热了才舒服,谁想着你要往嘴里灌。”左阳看她又是一副半分淡定都没有的不靠谱样子,忽然觉得她似乎也被指责的有些慌了。

她说她是没心的,怎么可能。

何荣儿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她小姑娘走路不太稳当,可北千秋似乎却看出来了她的脚受了伤,要人拿药来,兴熏殿里头仅剩的几个婆子去给何荣儿上药的时候,才说她脚后跟生了冻疮,都要烂了,却一路强撑着走过来,北千秋没多说,没去看她,拿的药却是最好的。

她倒是真的没少干过这种事儿,北千秋有一种从底层人里头走出来的感觉,宫人与她关系都十分活络,走在外头,也是几乎每个太监宫女见了她都先是规矩行礼,又热心打招呼问候,叫一声何姑姑。

今朝宫规不算太严格,她很少有在宫内活动不开手脚的时候,似乎是照拂过许多人,基本只要开口,各个宫里大小的宫人都会帮她一把,将嘴里的信跟她通报一声,说是太后在宫内控着面子,可底下每个老少宫女太监,几乎都跟北千秋有些联系。

“我知道的。”左阳瘦高的身子立在她床头:“你不是没心的人。”

哎哟。

北千秋扶额:“好好好,你愿意怎么说都行……先是你指责我的,这会儿又要说我不是没心,你自个儿纠结个什么劲儿啊。”

“你还会做这种事么?”左阳负气问道,仿佛要她一个回答。

“你他妈是我爹么?!一副要我要承认错误要不然就关小黑屋的样子!”北千秋气笑了,气是气,可她还是说道:“我想得到的基本已经得到了,也没必要自个儿半夜腰酸背疼的出宫去值这种夜班了。”

左阳松了一口气,北千秋从床上起来,道:“你帮我把鞋上的绳系一下,我让你这弄得怎么还能睡得着,饿了,起来吃东西。”

左阳蹲下去,紧靠着外头的月光摸索着,找到了地上扔在一边的鞋,她竟没穿袜套,光着脚套进鞋里,他只能朦胧看清她白皙的脚背,手里拿着绣鞋上的绳儿,握着她脚腕给她系上,手指摸过她的脚腕,左阳才陡然想起来——

不都说女子双足不能让旁人看见么?她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

左阳攀过她脚腕的手指有点烫,有点抖,忽的觉得自己从指间冒出来的遐想与旖旎有些不要脸,却又有些气苦。

她向来是什么自觉都没有!

北千秋低头看他怎么穿个鞋还要半天,恰左阳抬起头来,她嘴唇擦在他额头上。北千秋倒是没反应过来,她多少年也没有做女人的自觉,看着鞋穿好了,便披件衣服走出门来,回头望去,看着左阳竟然跌坐在脚踏边,傻愣愣的望着她。

“干嘛啊,我说要吃东西,肯定你做啊。别想偷懒。”北千秋唤他。

幸而只有一点稀疏月光漏进来,如何都看不清左阳红起来的脸,和他去摸额头的手,他支吾的应了一声。

或是那时候失望气苦,却又对她了解多了几分,北千秋自此不肯再说这个话题,却也没问过匕首和面具去了哪里。左阳却开始觉得,跟北千秋同住在这兴熏殿内,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渐渐成了一种让他无法抑制胡思乱想的煎熬。

如今过了这么久,那张面具的图画,都已经渐渐发黄。她本想折着塞进怀里带走,却想着她若是再换了身子经历些什么,恐怕难以像左阳般对待这些画如此珍重,只得手指摩挲过去,心中作罢。

夜已经深了,她简单披了外衣,准备走到后头叫辆马车,直接回去陆府。起身打开门,望着东月阁里头的枯树,想要深沉的叹口气却被口水呛成了一两声咳嗽,左阳的屋子就在隔几间的不远处,她想着不如去看看他睡成了什么蠢样子,在他床头坐坐也好。

北千秋过去推开左阳的房门,褪了鞋光着脚往他屋里走。

他屋里也是极大,床在最里头,外头几层屏风,她进了屋,本是一片寂静无声,却仿佛听见几声有些……奇怪的低吟和喘息,在没有点灯的黑暗里难耐的喟叹,含混着低低的咕哝声,北千秋愣了一下,忽然听着床上低低叫了一声:“阿北……”

北千秋竟条件反射的答道:“哎,干嘛?”

这屋里陡然一片死寂,她开口了之后才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她才……才反应过来左阳在自个儿屋里干嘛,她竟然还去回答!如今床上那人,和如做贼般站在地上的她,都是尴尬的都想互抽嘴巴子的尴尬。

北千秋真想爬着退回去,左阳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这种事儿肯定也是有的,她只是一时没法跟左阳联系到一起,没有想到,才开口应了一声。

终是左阳几乎声音都在抖的开口,仿佛在确认刚刚应答他情动呢喃的不是鬼魅:“阿北……你在屋里?”

北千秋好想一头撞死在床框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到:“啊,恩。我本来是想进来拿东西的,刚进来,刚进来。”

左 阳这会儿几乎是把脑袋狠狠砸在枕头上,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声懊恼的哀嚎闷进枕头里,她越是站在原地结巴着解释,越是表示她什么都清清楚楚的了。过了半天 才声音闷在枕头里,低声道:“这……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人伦之常,阴阳之理,很平常的,又不止我一个人会这样。”

他解释的声音实在 太小,北千秋只听着他连人伦之常都扯出来做遮羞布了,心里头也知道他不好意思。可左阳说出口,愈发懊恼,说着很平常的,就像是他常做这种事一般!白日里北 千秋睡熟的时候,他却又有事出去忙,回来的傍晚,她依然熟睡蜷在屋里头,跟以前一样的麻雀儿般的姿势,雌雄难辨的面上没了犀利的神情,更显得柔软起来,左 阳想宿在她屋里又不敢,只得在她床头坐了许久。

他回了自己屋里,又想了许多事,虽然困累,脑子却依然醒着,也不知怎么的……

北 千秋在那头长长的哦了一声,她仿佛想通了什么,似乎往这边靠过来,屋里没点灯,左阳隔着床帐看见北千秋的身影就跟个小老鼠一样弓着腰窜过来,他怎么也没想 着北千秋会靠过来,整个人绷得跟快铁板一样,恨不得抱进被子往床里滚,生怕她看出了端倪。却看着北千秋探过头来,脑袋正好在他脸边,气息往他面上扑来。

北千秋两只手扒在床头,下巴放在手背上小声开口道:“所以……要我帮忙么?”

“啊?”左阳脑袋一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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