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了兴奋剂的家伙摔下了楼梯,我们只消把他用裹尸袋一裹,然后通知亲属就行了。”
“我认为他是被谋杀的。”
弗农做了个鬼脸,“你不会告诉我是空调干的吧?”
“不完全是。但丹泽尔检查了空调开关,上面没有指纹。一块厨用湿抹布把它给擦得干干净净。”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很可能是清洁女工上一次打扫卫生的时候擦的。”
“未必如此,弗农。你不可能把空调开到那种温度,起码不会一开好几天;我还让艾莉森检查了保安记录,查到星期三晚上十一点十三分有一辆车离开,登记资料显示是辆路华·英格诺车,车主是克莱尔·苏丽文。教堂林荫公寓的保安名册上有记载。她是拜恩·泰勒允许的客人,所以大门才会自动打开。现在艾莉森正在内务部的网上搜寻有关苏丽文的信息。”
弗农摩挲着下巴,“我看了丹泽尔的初步检查报告,死亡的时间很不准确。这个叫苏丽文的女人完全可以说当她离开的时候,泰勒还活着。”
“当然她会这么说。”阿曼达有点不耐烦地说,“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再调查她。”
弗农有点不高兴。
“求求你了。”她恳求道。
“好吧。我给你时间去调查她。但如果你没什么进展的话,其他也就免谈了。”
“太好了,谢谢你。”
“我很抱歉,阿曼达。”他对她无奈地笑笑,“如今不比以前了。”
“像拜恩·泰勒那样的人一定有人寿保险,我们可以用那笔钱来作调查经费。你不必从预算中掏一个子儿。”
弗农的情绪更低沉了,“我相信他有保险,不像另外百分之七十的普通老百姓。”
第八章
艾莉森已经追查到克莱尔·苏丽文的地址,就在亚平翰。她还给阿曼达做了个资料小档案,大部分内容都是从小报资料库里弄的。
在去苏丽文别墅的路上,阿曼达让这个见习警探开车,自己则在多媒体掌上电脑上浏览这些档案,“泰勒已经与坦恩·苏丽文订了婚?”
“是的,她是克莱尔的姐姐,是个模特,与得曼妮公司签了约。她和泰勒本来都已经逐渐被观众遗忘。自从他们订婚的消息一公布后,他们立刻重新成为娱乐新闻的宠儿。早晨只要打开你的门,你就可以看到他们的消息。单靠他们自己单个的力量,他俩谁都不够格成为娱乐八卦新闻的主角,但俩人一搭档,情形立刻就不同了。同在一家娱乐公司旗下也对他俩助益不浅。”
阿曼达看着显示屏上的坦恩,正做着各种姿态展示着得曼妮的广告:一款价格贵得离谱的晚礼服以及与之配套的装饰品,诸如手镯、耳环之类。这个女孩很漂亮,有一点傲慢和冷漠的漂亮。
“她妹妹深更半夜跑到她的未婚夫屋里去干吗?”
“我有种猜测。”艾莉森讥诮地说,“以前,我就总是对我姐姐的男朋友有好感,而拜恩也不是什么圣人。我可不是给你散播黄色小道消息,不过他们说拜恩被踢出《游艇岁月》的原因就是在于他老缠着那帮女孩们。”
阿曼达继续往下看克莱尔的档案。这个女孩十八岁,是得蒙福特大学医学院一年级学生,与她妈妈同住。学费作为抚养费的一部分由她的父亲负担。她生父住在澳大利亚。阿曼达跳到介绍她母亲那一部分:玛丽娜·苏丽文。
阿曼达受过的专业训练告诉她不要过早作任何臆断,但玛丽娜的生平资料让她很难做到这一点。她有三个孩子,每一个都是她与不同的男人所生。她的每一个丈夫都很富有,都能负担各自子女的私人寄宿学校的学费和抚养费。根据国家税务局的记录,玛丽娜·苏丽文没有任何工作。她总是迟交的报税表上表明她的经济来源是两项信托基金。她在亚平翰拥有一幢别墅,与克莱尔、坦恩还有她九岁的_儿子丹尼尔住在那儿。信用等级很低。
在她们找到这个地址之前,阿曼达的心里已经形成了对玛丽娜的看法:她是一个年老色衰、脾气暴躁的老巫婆。
苏丽文的别墅离市中心不远,四周栽满了全球变暖过程中残存下来的老松树。砖木结构的房屋保养得很好,油漆光亮,屋顶是新装的太阳能面板,但花园显然已经年久失修。两部车停在门外,一部是宝马,看起来年代久远,说不定用的还是柴油发动机,车胎已经瘪掉,车身油漆脱落,爬满了青苔;另一部是黑红相间的路华·英格诺敞篷跑车,现代的超导体驱动的引擎,小巧而时髦,是富裕而追求时髦的年轻人的必备之物。
玛丽娜·苏丽文开了门。阿曼达猜想他们可能正要出门。她穿着一件昂贵的晚礼服,肩上搭着一条白色的羊毛披肩。那张曾经漂亮的脸上化着浓妆,徒劳地想要恢复年轻时的光彩。酒红色的头发盘在头顶,纹丝不乱。当阿曼达向她出示了她的警员证后,她夸张地抱着肩,惊讶地叫出了声。听到拜恩·泰勒的死讯后,她最初造作的神态变成了震惊和难以掩饰的怒气。玛丽娜快步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苏格兰威士忌酒。
“我怎么告诉坦恩呢?”她咕噜吞下一大口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上帝,你告诉我们该怎么办?星光明星事务所只会负担婚礼的费用,不会负担葬礼的费用。”
真是一种奇特地表达悲哀的方式,阿曼达想。她没有说话,静静地打量屋里的陈设。室内的布置很花哨,每一张桌子和餐具柜上都搭着一条紫色的印花布,布边上还垂着流苏。每一张桌子、柜子上都摆满了从周末跳蚤市场买来的花花绿绿的小雕像。墙上挂着坦恩的各种广告招贴画。阿曼达不可能对这些画无动于衷,这个女孩实在太漂亮了。健康而活力四射正是当前流行的时尚。
克莱尔和丹尼尔走进来,问发生了什么事。趁他们的母亲给他们说话的当儿,阿曼达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女孩。克莱尔一点没有她姐姐身上那种高贵的气质。两人的长相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她的头发暗淡无光,而她姐姐的头发却乌黑光亮;她瘦削的脸上抿着两片薄薄的嘴唇,她姐姐的双唇则宽大饱满;她的体形微微显胖,她姐姐呢,苗条健美。她脸上更没有坦恩那种冰山美人般冷傲的神情,显得郁郁寡欢。
丹尼尔又是另一个样。大大的眼睛显得很可爱,额头栗色的头发剪得整整齐齐。和每一个九岁的小孩那样,他不能老老实实地站着。在听到泰勒的死讯后,他拉着他的姐姐,瑟瑟发抖。姐弟俩之问的手足之情很是感人,是克莱尔而不是他的母亲在安慰他。当玛丽娜继续灌下另一口威士忌的时候,阿曼达更加不耐烦了。
“现在坦恩在哪儿?”艾莉森问。
“巴黎。”玛丽娜吸了一下鼻子,“她今晚有个时装演出。我得给明星事务所的科林打个电话——她的经纪人。他可以安排她坐飞机回来。我们在这儿发布丧事的消息。”
“发布消息?”
“给新闻媒体。”玛丽娜懊恼地说,“明星事务所打点这些。”
“恐怕你现在就该给明星事务所的人打电话。”阿曼达说,“我可以在你打电话的时候,问克莱尔几个问题。”
玛丽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问题?”
阿曼达硬起了心肠。接下来的讯问不会是件愉快的差事。她可以在这儿,也可以在警察局初步讯问克莱尔。但不管怎样,玛丽娜和坦恩最终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是社会工作者,她告诉自己。
“我们认为克莱尔是泰勒生前所见的最后一个人。”